石楼二层风格与一楼大厅截然不同,内饰华丽,安静优雅。楼梯口立有玄关,中年男子越过玄关,低头不敢直视。
“大小姐,楼下来了一位少年人,戴有储物戒。小的拿不准主意,特来禀告大小姐。”男子恭敬说道。
一位面色恬静的少妇,放下手中毫笔,目光看向男子。
“是出关还是入关?”声音似水,风情万种。
“入关,孤身一人。”
“兄长命我前来,主要是迎接南隐宗使者。既然是入关,就不用理会了。”
“小的意思是,要不要……”
“住口!”少妇猛喝。
中年男子身体一颤,额头冒出冷汗。少妇乃是陈思伟妹妹,三十有余,肌肤却如少女一般,更是相貌出众。只可惜夫君命薄,出嫁没几年便得了不治之症,红颜祸水说的就是这等女子。夫君死后,陈梦晓便回到娘家。
这女子心比天高,并没有安静地待在蔷院,而是恳求兄长让她管理家族一部分事情。陈思伟心疼妹妹,便让她来到陈龙道入关之处管理这儿的一切。大概是背着寡妇的身份,陈梦晓行事低调,但手段严格,也一向有着侠义心肠,对以往陈家以势压人的行径十分厌恶。
“陈家做生意,求得是长乐安稳,一个少年佩戴储物戒,是一般人家能拥有的?再者,南隐宗使者很快要来了,这才是大事。”陈梦晓喝住男子,恢复冷静。
“是,小的鲁莽了。”男子弯下腰,把头压得更低。
林梵出了石楼,心中阴郁。出门在外,财不外露是常识,林梵以前便知道,只不过最近心情低落忘记了此事,没有料到储物戒这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走到马厩牵出马匹,林梵顺时拿出储物袋挂在腰间,然后把储物戒放在胸口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储物戒太过引人注目,暂时还是不要戴在手指上比较好。
来到陈龙道入关关卡,林梵拿出令牌,正面一个“陈”字,反面则是一条飞舞盘旋着的黑龙。守关之人仔细看过就还给林梵,等到通过陈龙道,尽头一样会有陈家之人回收令牌。
林梵上马缓缓走过,陈龙道二十丈宽的峡谷,左右景色土黄,毫不见植被,有些地方甚至发黑,像是被烈火焚烧过。林梵看着陌生的地方,思绪顺着目光通道望向前方,不见尽头。
回头,石楼古朴,人马忙碌。这是南山郡的边缘了,再北边脱离了生养自己的地方。这么多年生活在沿海地区,气候温润。家族庇护之下,衣食无忧……
“驾!”
不再多想,林梵重新回头面向陈龙道,轻声驭马而行。石楼二层的窗口,陈梦晓看着远去不曾见过的少年,心中一丝寂寥。
父母在不远游,这么一个年轻的少年郎。
入口处除了荒凉一些,没有什么危险。林梵前后无人,红色酒葫芦在腰间摇摆不定,葫芦中装满南山郡产的美酒。白袍黑马,一路畅行。
走过十里,谷中景象变得肃穆,安静地可怕。两侧峭壁上陆续有洞穴出现,这些洞穴小则几尺,大有数丈。每个洞穴入口处都是焦黑一片,黑色往洞内延伸,深不见底。
林梵也开始谨慎起来,悄悄运起法力以防不测。再过五里,洞穴密密麻麻的遍布峭壁,而且从里面能明显的感觉到有热风吹出,风声呼啸,让人神经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林梵来回观看两侧景象,无数洞穴像无数只眼睛盯着他。突然,他听到一片马蹄声从前方传来,他一眼望去之间风尘席卷,尘土中隐约有十几匹骏马快速而来。林梵见此,骑马闪到一边,他不想惹麻烦,对方声势浩大,自己孤身一人犯不着找不自在。
马群转眼欺近,十几个身穿统一白袍的年青男女坐在马上。男的气宇轩昂,女的英姿飒爽。领头之人气势如虹,林梵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强悍的法力波动。
“筑基……”这种感受,他从三叔与二叔身上都感觉到过。男子身后随行之人,虽然给林梵的感觉没有那么强悍,但是也都散发出不弱于他气息。而且与入口出见到的散修不同,这些人气息外溢不散,内敛而有序,好似修行了同一种功法所致。
而南山郡只有一个宗门……南隐宗!
林梵看到这些修士,心中震撼。南隐宗神秘无比,祖父林谷风提及甚少,这么多人马出动,难道南山郡有大事发生。随后林梵想起了几年前在南海遇到的一件事情,那个叫龟九的老者对一个叫慕芊然的女修说过,南海生异!
可是几年过去了,林梵也没有发现南海有什么异变,时间长了,也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现在突然看到有这么多的南隐宗修士来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南海真的有大事发生。
这些修士策马奔腾,根本没有人去看闪在一旁让路的林梵,一阵风似的快速离去。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林梵才收回视线。
“算了,南山郡发生何事,也不是我一个凝液不到的小修士所能关心的。此后,南山郡也没有我关心的人了。”
林梵重新上路,心中放下这件事。不过,也因为这行人,让林梵原本绷紧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此刻时间尚早,太阳正照在谷中,而路程还为走到一半,必须要加快形成了。
与林梵背道而驰南下的南隐宗修士,那些凝液,凝气期的还好,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那领头的筑基中期男子心里就没那么轻松了。若不是照顾身后那些修为不高的弟子,他早就弃马御空了。
三年前,南隐宗刑法堂三大堂主之一慕芊然追寻潜入宗门的海族,却突然向宗门传讯南海有异变,就此消失。直到月余前,有宗门弟子外出发现慕芊然的踪影。那名弟子与陈家家主陈思伟有旧,暂时逗留在陈家。
慕芊然貌美如仙,身份超然。引得无数男修为之痴狂,这名男子也是其中之一,消失三年却突然有了消息,怎不让他心急如焚,这份任务可是他求了好多人才得来的。
这些事情,林梵不知道,也根本不想知道。此时他加快脚步,争取在黄昏之前走出陈龙道。马儿一路奔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越过陈龙道内有名的斩猿碑,此碑是高阶过往行人注意两侧的飞天猿。
每个走过这里的人必然会遇到飞天猿,不过大都是三五只而已,很少出现大规模的袭击。距离斩猿碑不远处,林梵猛的勒马驻立不前。
眼前的景象血腥至极,几十只飞天猿的尸体散落在道路上,鲜血将大地都染成红色,许多飞天猿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血液还没有凝固,显然是刚死亡不久。
林梵想起之前遇到的南隐宗一行人,可从他们身上并没有看到血迹,没想到这些看似光鲜的修士,出手也是如此很辣。不过若是自己被袭击,也不会说什么留手吧。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味,此地不宜久留,林梵看了几眼就准备裹马通过。这些飞天猿没有眼皮,死后全都睁着眼睛,甚是恐怖。
林梵小心的通过,就快走出这片腥血之地时,异变突起。
原本还算温顺的热风,突然变得刚烈不稳,热量也成倍增长。林梵感觉到不妥,双腿用力一夹,马儿一惊,全力奔跑出去。
林梵感觉到一股热浪从右侧袭来,他头也不转,只是用力蹬腿,口中喊着:“驾!驾!”热浪一个一丈左右的火球从林梵身后惊险擦过,直接穿越十丈距离打在左侧峭壁,在上面留下一片焦黑的印迹。
这真是无妄之灾,这突然出现的危险,傻子也能明白与被南隐宗修士斩杀的飞天猿有关。他们一行人逃得飞快,却连累了不知所以的林梵。现在想回头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尽力奔跑,摆脱这些飞天猿。
可是这里本就是飞天猿的聚集之地,峭壁两侧无数洞穴,他还没有跑出多远,就能看见几只飞天猿从前方峭壁中的洞穴飞舞而出。
巨大的红色翅膀,每一次煽动都形成热浪,口中尖锐的名叫让人心神紊乱。这些飞天猿直奔林梵,双臂红毛密布,面目狰狞,双手长着锋利的爪牙。
前路被堵,林梵不得不拉住马匹,回头看去,头皮发麻。十几只飞天猿遮天蔽日,热浪聚集,空气都仿佛扭曲起来。
就在这时,马匹前方,一只飞天猿口中猛的喷出一团火球。林梵见状,一个翻滚下马。火球直接打在马匹的头部,火焰瞬间通过马匹毛发蔓延全身。马儿狂叫,却无法把火扑灭。
林梵心痛,但自己也是深陷窘境,几个火球同时打向他。林梵连忙运起泾水卫,一个蓝色光幕瞬间凝聚,将他护在中央。
火球打在蓝色光幕上,水火不容,林梵耳边听到“噗噗”的声音,手中从储物袋拿出一炳长剑,剑刃锋利无比,却不是灵器,无法注入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