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咱家带你曾去的婉宫么?昔日皇上尚未封后,**之中只有五名妃嫔,最得宠的便是你母妃,当日她与淑妃同时怀孕,皇上曾经戏言,若谁先生龙儿便立谁为后。”洪公公双眼朦胧,隐约笼上一层薄雾,紧接着又是一阵猛咳。
花蝴蝶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以产子先后决定后位所归,皇上还真是荒唐。”
洪公公焦急的摆手,猛咳过后的满脸通红的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淑妃之父赵将军尚握百万兵马,明眼人都知道那时皇上的缓兵之计,且婉妃先淑妃怀孕,只要她安全产下皇儿便是皇后。你可知,皇上为此担了多大风险?”
花蝴蝶不语,只是紧要下唇,半晌才挤出一句:“可她最终还没当上皇后。”
洪竹公公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花蝴蝶身前痛哭涕零:“少主子,老奴对不起婉妃娘娘,没能保得你们母子平安,老奴罪该万死啊。”
“当年。”花蝴蝶面有不忍,开口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洪公公渐渐止住哭声,在花蝴蝶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又是一阵猛咳:“十二年前,那日天生异相,红霞漫天,婉妃娘娘欲诞龙子,可巧的是淑妃娘娘也腹痛阵阵,太医道有早产之兆。两妃产子此等大事令皇上匆匆下朝,他就一直守在婉宫之外,不想淑妃之父赵将军赶进宫中探望,皇上迫于形势不得不转去淑宫。谁想才赶到淑宫便听闻淑妃顺利产下龙儿,赵将军分外高兴,要求皇上立刻设宴庆祝,毕竟皇上有言在先,不得不立淑妃为后,应赵将军的要求在后花园中宴请百官。”
眼见花蝴蝶脸色愈发转冷,洪公公急忙解释:“皇上也是无能为力,那一夜皇上一人痛饮百杯,醉的不醒人事。脸上虽笑着,可是老奴知道皇上的心一直挂念着婉妃娘娘。”
“一句无能为力就能解释一切不成?”花蝴蝶一声冷哼,转身欲走。
洪公公低头头,一声长叹:“都怨老奴,皇上赴宴之前将婉妃娘娘托付给老奴,是老奴无能,才害得婉妃娘娘葬身火海死不瞑目。”
那一句葬身火海令花蝴蝶停下了脚步,“她,怎么死的?”
“婉妃娘娘费劲艰险终于诞下龙凤两胎,娘娘让我将你呈给皇上看,老奴便抱你去了后花园,不想赵将军派人守在园外,老奴进不去,就这样等了两个时辰,老奴不得不抱你回婉宫,谁知婉宫起火,老奴大惊之下就欲冲入火海,不想一黑衣贼人趁机将你掳走,老奴素知婉妃娘娘对皇上尤为重要,权衡之下冲入火中,却只在火海之中发现一大一小两具烧焦的尸体。”说到此处洪公公已是痛不欲生,咳声不止。
花蝴蝶抬头望天,天空蔚蓝,万里无云,“火那么大,他怎会不知?”
“皇上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他不知道啊。”洪竹公公急忙辩解。
“就算知道又能如何?还不是不能守住自己心爱的女人,真是可怜可悲啊。”花蝴蝶面无表情的感叹。
洪公公握紧瘦弱的双手,半晌又缓缓松开,深深低下头,“这些年皇上一点点将权利揽入手中,赵将军亦战死沙场,你母亲的仇终是报了一半。”洪公公抬头,老泪纵横:“少主子,皇上一直对你们母子心存愧疚,这些年他过的也不好,不若你就顺了皇上的意,从义子当起如何?”
花蝴蝶脸色阴晴不定,见他如此,洪公公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急忙住口恭敬的站到一旁。
皇后娘娘身边围着一群侍女,一个嘴甜的宫女不知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令她笑容不断,“春红说的好,看赏。”眼睛不经意向前扫去,看到了站在树旁的洪公公和低头的花蝴蝶。
“这不洪公公么?怎么没在皇上身边服侍却跑到里来了?”皇后素来不喜洪竹,更何况他还曾经是婉妃身边的人,若非现在皇上对他分外器重,她早就除之而后快了。
洪竹恭敬的行礼:“回皇后娘娘,老奴奉旨办差,一会便回去复命。”上前一步将花蝴蝶挡住,又是一阵猛咳。
皇后以丝帕遮面,有些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洪公公,年纪大了便要服老,免得客死他乡,临老了也不能落叶归根。”
“多谢皇后娘娘赐言,老奴定当铭记于心。”洪公公恭敬的答,佝偻着腰又是一阵猛咳。
皇后冷哼了一声,径直向前走去。
花蝴蝶抬头,充满敌意的向皇后看去。皇后娘娘似有感觉,转身回眸,正对上了花蝴蝶的眼。
四目相对,皇后先是惊骇,后是盛怒,“哪里不知规矩的奴才,竟敢如此直视本宫,来人,给我把他眼睛挖下来。”
洪公公急忙挡在两人中间,“皇后娘娘请息怒,此处离大殿甚近,沾染血气怕是会坏了大殿的风水。”
皇后脸色一暗,风水是假,暗示皇上就在不远才是真,但眼前这年轻人难免会危及修宇的地位,当下心中一狠:“本宫自然不会破坏大殿风水,来人,将这小子绑回去。”
洪公公自然不能让皇后将花蝴蝶带走,皇后见了冷眼道:“洪公公,本宫敬你在宫中行走多年,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皇后娘娘恕罪,老奴不能让您将皇上的义子带走。”洪竹躬身道。
皇后脸色苍白:“洪公公,您当真老了,白日竟然胡言乱语起来。来人,还不赶快将人给我带走。”一听义子两字,皇后自知大事不好,趁着皇上还未昭告天下之际必须要尽快除掉这眼中之钉。
一众侍卫将洪竹和花蝴蝶团团围住,眼见就要刀剑相交。
“何人在此喧哗?”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由远及近,皇后见了脸色愈发苍白,急忙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眼睛扫过被围的两人,脸色一沉:“究竟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