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小院又恢复了宁静。
柳飘飘像是提溜小鸡一般将已经昏迷的花蝴蝶扔入房中,思及这厮的圆滑狡诈,将床单撕成布条,捆粽子般将他层层绑住,拍拍手猛然想起院中那个硕大的包裹。
若是在地府中,不用她开口自有人会替那些不识趣的孤魂野鬼收拾灵骸,没想到到了这阳间竟然还要干这等琐事,想到这不由的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将那包裹抗在肩上,翻墙而出。
她迎着月光,在大街屋顶上快步疾驰,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看到不远处波光粼粼,才跃墙而入,柳飘飘想也不想就将身后的包裹扔了下去,拍拍手准备走人。
包裹扔入水中溅起无数水花,却也惊起了湖边一对苟合的男女,那女子一声尖叫,急忙将衣服往自己身上穿,而那男子却脸色铁青,急忙去衣服堆中摸索佩剑。
柳飘飘皱眉,仔细的瞧了瞧那男子的长相,一看满脸胡子顿时失了兴趣,甩头扭腰准备华丽闪人。
一队手中执剑的白衣女子闻声儿来,柳飘飘不愿多事便跳到了身边的树上,借树荫遮住身形准备看好戏。
湖边女子正着急的穿衣服,而男子明显察觉到了什么,顾不上理会身边的女子,抱住自己的衣服飞呀似的向林中跑去。
那队女子很快赶到湖边,刚才还忙着穿衣的女子瘫坐湖边面如死灰,打头的女子一个手势,顿时四个女子向那男子追去。
四人成阵,白衣翩翩,剑光闪烁,一息之间胜负已定。
“将衣服穿好,和我去见公子。”领头的白衣女子一脸的鄙夷,冷冷的对那失神的女子发号施令。
那四个女子擒着那男子也走了回来,瘫坐在地的女子眼中终于出现了焦距,只见她一脸悲愤:“为什么?”
而那男子垂着头,眼神躲闪竟是不敢看那女子一眼。
“你眼光不好。”领头的女子轻轻摇头,说出让那女子更加绝望的话:“不过公子也会怪自己眼光不好。”
那女子面如死灰,一动不动,而那被抓住的男子却是深知自己若是送到主人面前定是死路一条,只有奋力一搏还有一丝生机。猛咬向舌尖,口中顿感一阵腥咸,瞄准领头女子抬腿狠狠踢去。
领头女子发出一阵嗤笑,发上的银钗叮咚作响,根本不在意那越来越近的腿,低头对瘫坐在地的女子说:“他是个蠢人,你也要做蠢人不成?”
空洞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焦急之意,急忙抱住领头女子的腿,哀求道:“红姐姐,放他一条活路吧。”
“看来你也是个蠢的。”白衣女子皱眉,依然一动未动,胡子大汉的脚在离白衣女子还有一寸,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只见那男子凄惨的嚎叫,然后再无声息,地上鲜红一片,而那男子的左腿竟被齐膝斩断,那半截断腿就可怜兮兮的扔在血泊中。
“跟我回去。”收回腰间的软剑,红姑娘面无表情的开口,看那女子依旧没有反应,叹口气,加上了一句:“他没死。”
女子缓缓站起来,对着红姑娘一福身,然后猛的向湖边跑去。
红姑娘身后的女子想要追去却被她拦住,淡淡的说:“随她去吧。”
“可是公子那边?毕竟她是目前最得宠的歌妓。”
红姑娘摇头:“无论她现在多受宠仍然也躲不过一死,毕竟对公子来说她们不过是玩物,要知道公子绝对不会允许身边出现一丝瑕疵。”
“红姐姐,那这人呢?”一个白衣女子指指脚下已经昏迷的胡子大汉。
红姑娘眉眼之间露出一抹厌恶之色:“剁碎了当花肥。”
一直在树上看戏的柳飘飘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筋骨,暗思这皮囊真是不顶用,自己以前数日不眠不休都不会如此疲乏。
红姑娘耳力极佳,听警惕的抬头“不知哪位朋友在树上,主子正在院中品茶,不知可有兴趣一聚?”
柳飘飘从树上跳下,无比轻佻的开口:“你家公子可长的俊俏?”
红姑娘身后众白衣女子早就恼了,纷纷拔剑相向,倒是红姑娘从柳飘飘刚才的一跃中看出了些门道,依旧冷冰冰却无比自信的开口:“我家公子乃天人之姿,举世闻名。”
“好,那还啰嗦什么,赶快去瞧瞧。”一听红姑娘如此说,柳飘飘顿时精神起来,疲乏之感消失无形。
红姑娘前面带路,对左侧一个白衣女子使了个眼色,“你先去禀告公子,我带贵客马上就来。”
那女子领命,快步先行,那一抹白色很快消失于夜幕之中。
夜空如墨,但灰白色的烟雾却在远处升腾,柳飘飘眯眼一瞧,那个方位不正是自己来的地方。
想到那个小院,以及那个床上绑的和粽子似的蝴蝶,柳飘飘脸色微变,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今日恐怕与你家公子无缘,改日再来拜访。”柳飘飘说完嗖的一声蹿上房顶,急速向冒烟之地奔去。
几个白衣女子作势欲追,不想红姑娘伸手揽住了她们。
“红姐姐,这人竟敢随意闯入靖府,怎么能让她就这么离去。”一个张着鹅蛋脸的白衣女子愤愤不平的说。
红姑娘缓缓摇头:“这人不简单,若非刚才她自曝身形,我又怎会发现,她若走只怕除了公子外谁都拦不下。原本想引她入天绝阵,不想天算不如人算。罢了,我们回去吧。”说完走在前面,并未看到身后女子嫉妒与仇恨的目光。
水榭亭楼,花香暗飘,月下美人水袖缭绕,亭中歌声婉转飘扬。
红姑娘一行人轻声走入亭中,安静的站在席后。
席中一身穿月白色云锦华服的男子侧卧于美人膝上,美人虽美,但与这人却是云泥之别,黑发如墨,肌肤塞雪,红唇如雪,任何女人站在他面前只会有自惭形秽之感,若世上用两个字来形容此人便只能是:妖孽。
那美人仔细的将葡萄削皮去籽,然后轻巧的送入他口,不想美人手抖,那粒葡萄竟然掉落在男子身上。
“靖公子饶命。”美人大惊失色,急忙匍匐在他的脚下不住求饶。
葡萄在月白色的衣裳上留下一点痕迹,而靖公子却皱眉好看的剑眉,轻轻的无比温柔的对着那女子眉间一点,如同点上了最美丽鲜艳的胭脂,只是美人已再无声息。
“沐浴更衣。”多见相伴红姑娘已经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急忙吩咐。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亭间很快安静下来,冷清的令人感觉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火红色的身形在黑夜间不住的穿梭,很快来到浓烟滚滚之地,着火的地方正是自己的卧室,想到那个像粽子似的某人,柳飘飘无奈的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