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时,城郊外的一间破旧小土屋里,端坐着一男一女,他们沉默着不说话,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一张刀削般,如同天地间奇妙的鬼斧神工的脸蛋上刻着深邃的眼睛,高耸的鼻梁,性感的嘴唇,配上精瘦高大的衣架子身材,糅合成眼前绝美的男子。
本来有如此绝美的男子养眼是一件很幸福美好的事情,奈何那男子冷到掉渣的脸,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这让明浅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遇见行异的时候,难道绝色美男的标配都是冰山死神脸?
男子托着腮,盯了明浅好一会儿,眼睛跟激光似地把她从里到外扫射了个遍。被眼前的男子盯得心里发毛,明明是五六月的天,明浅却生生觉得有些寒冷,难道自己是掉到冰窖里了吗?
蓦然,男子突然笑起来,笑容里没有邪气,没有阴冷,仿佛是融化了冬日里冰川的一轮春阳,温暖干净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明浅不知道那男子为何为突然笑得那么灿烂,只能呵呵地敷衍。
男子的人设突然从阴邪的上位者崩坏为邻家的大哥哥,他伸出手来,仍旧保持着笑容,“你好。”
明浅斜着脑袋,仍旧一头雾水,但还是礼貌地回握,“你好。”
男子的心情似乎很好,“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啊……就是你们今晚跟柯承要的人。”男子笑得天真,毫无恶意。
明浅震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你是行…行流水!”
男子似乎更高兴,“哦!异居然有告诉你我是谁!”
明浅不明白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被人买了命还能这么高兴,“是穗霰告诉我的。你不是什么神界王子吗?”
“嗯,是,我就是神界的王子…还有,我还是异的哥哥。”
“哥哥?”
“对,就是哥哥。”
明浅仔细地梳理了思路,行流水是神界的王子,就是神界祀王的儿子,行异不是一直都跟祀王不对付吗?所以这哥哥…
“异那个小子,小的时候可可爱了,现在总是拉着张脸,一点都不可爱。”行流水自说自话起来,像是沉浸在了从前美好的回忆里,“小时候,父亲和叔叔都很忙,所以我经常和异一起玩。我们曾经一起去掏鸟窝,结果…”行流水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鸟蛋掉了下来,砸了他一脸,满脸的蛋液!”说完还不忘继续嘲笑。
“还有一次,我和异还有洛迪一起偷偷溜出去喝酒,结果被叔叔抓了个正着,不过叔叔并没有责罚我们,还帮我们瞒过父亲,陪我们一同去酒吧”行流水越说越高兴,继续讲个没完,“那时我同异一起上学,因为我比较年长一岁,所以多学了一年,结果异很是不服,硬是要求老师教他…还有一次,我和异很想知道打战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一起偷偷溜到军营,硬是在军营待了好几个月,不过却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原来叔叔早就发现我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行流水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的也是十分有趣的故事,但是明浅却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流转的悲伤和化不开的惆怅。
明浅托着腮,静静地听着他讲以前与行异的一点一滴,偶尔陪着他笑一笑。
行流水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没有找到一个人可以静静的听他说话,所以一直滔滔不绝地讲了三个小时。
终于,行流水停了下来看着明浅,“你看什么?”
明浅才回过神来,微笑着,带着一丝阳光,“我在看你。”
行流水从明浅的眼底看到她掩藏起来的郁色,“你是在可怜我吗?”
明浅惊愕,苦笑道:“不,我是在可伶我自己…我很羡慕你,我很羡慕行异能有你。”
行流水故作苦痛道:“我却是羡慕你。”
“为什么?”明浅不解。
“因为现在是你拥有了异。”行流水嫣然笑道,“异对女生一直都是十分冷淡的,但他却对你笑了。”
明浅失神,眼神逐渐空洞,像是掉进了无可救的黑洞,陷入了寒冷的冰窖。
行流水不知道明浅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般落寞害怕的表情,但是温柔如他并没有深究下去。
行流水起身,亲昵地摸摸明浅的头发,带着对妹妹一样的宠溺。“我该走了。”
“你要走?”明浅抬头望着行流水。
“嗯,该走了,你的暗卫大概就要找到这里了。”
“对了!优与!他怎么样了?”明浅激动地拍着桌子站起来。聊了这么久,都把源优与给忘了!
行流水浅笑,带着夸赞,“你的那位暗卫很是不错,不但追得上我,还破了我设下的重重障碍,是个不可多得又忠心耿耿的人才。”说罢便要离开,即离开前,他又回过头来,“那个…不要告诉异你见过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明浅刚想说话,行流水便消失不见,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一会,源优与便满身是血的闯进屋来。明浅被他一身血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源优与单膝跪地,看着明浅,“小姐,您没事吧?”
明浅连忙将他扶起来,“我没事。你怎么样?”心里不由得嘀咕行流水布下的障碍也忒狠了!
“没事!”可惜身体给出了最诚实的回答,说着说着嘴角不断地溢出血来,吓得明浅立马扶他坐下来。
源优与的黑衣已经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看起来十分渗人。
明浅安置好源优与便立刻在土屋里寻找可以包扎伤口的东西,可是这土屋常年荒废,根本找不到什么可用的东西。不死心的明浅又跑出土屋,终于在土屋的角落边找到可以止血的草药。幸亏上次跟着苏放学了一下应急治疗,要不又要不知所措。
明浅将草药放进嘴里嚼烂之后给伤口敷上,好在草药最终起了效果,血总算是止住了,不过还是要找人医治。
明浅小心翼翼地搀着源优与来到路上,可是夜已经深了,路上根本没有车子。明浅搀着他走了好一段路,终于遇到一辆车。
车主见源优与和明浅身上的的血迹不肯载他们,明浅一个发狠,“他要是死了,这条命就算你的!”
车主怵了,只好答应了。
车主战战兢兢地问:“这里要去哪?”
“医…”转念一想,源优与这一身伤不好解释,再加上医院的人都没有苏放的医术好,便转而报了四合院的地址。
“这地方离这里很远,而且我也不识路!”车主小心地抱怨道。
明浅有些着急有些恼,“只要你把我们送到哪里,报酬随便你开。至于路,你不是有导航吗!”
就在明浅和车主博弈之间,相柏和行异已经先行一步回到了四合院。
相柏和行异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大家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
“相先生,是我的失误才让明浅被抓了!”行异心中十分愧疚。
相柏沉了一口气,“不关你的事,如果当初让她去李家,大概会在路上就已经被沐法得逞了。你带着她反而保了她一时平安。”说起沐法,相柏也是痛心又愤怒。
沐法是他十分信任的人,如今背叛,倒是把刀插在了最要命的地方,杀得他措手不及!
枭峯猩红着眼睛,对着柱子狠狠地砸了一拳,“那个混蛋!”
楚天阳匆匆进门来,“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撒网全面搜索。”
不一会,洛迪也匆匆回来了,“少爷、相先生,柯承已经关起来了。”
楚天阳见大家都蔫着,叹了口气,“相先生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寻找,相信小明浅一定会没事的。柯承已经抓来了,要不先去见见柯承。”
相柏紧紧地攥着拳头,最终还是松开,“好。”
楚天阳又坐到李穗霰身边,“要不你先去睡一下。”
李穗霰抬头看着楚天阳,眼里满满的忧心,“我担心明浅,我要等她回来。”
楚天阳自知拗不过她,只好随了她。
洛迪站在行异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行异是一个十分重视承诺的人,这一次没有保护好明浅,他大概是众人中最痛苦的人。
此时的行异眉头紧锁,陷入深思。他的直觉告诉他,明浅一定不会有事的。现在让他万分疑惑地是那个介入的第三方势力到底是谁?
如果能够知道第三方势力是谁,或许就能找到明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