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浅并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正在去地铁站的路上,感受到突然的一阵心痛,之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明浅缓缓地张开眼睛,入眼的一片洁白,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在告诉她,这是医院。
明浅皱眉,自己怎么会在医院里?在失去知觉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身边有个人。
或许是有什么好心人送自己来了医院?
因为没有开灯,房间里有些昏暗,又因为明浅才刚刚醒来,等到她看真切的时候,才猛然发现窗边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负手面向窗外,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或者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请问,你是?”明浅怯怯地问。
那人转过身来,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男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明浅,似乎是在自我介绍:“相柏。”而后又解释:“你在街上昏倒了。”
“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明浅问道。说着相柏已经朝床边走了过来,帮着明浅坐起来。
“嗯。”相柏只有一句淡淡的回应。
一阵沉默,四下无声。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为了打破尴尬,明浅只好先开口。
“嗯。”仍旧是一句淡淡的回应。
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就当明浅要再说句什么缓解尴尬的时候,男子突然发声:“你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呃…”没想到男子会突然说话,明浅倒是被吓一跳,“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痛。平时也会突然间心痛,就是没有这次疼得这么厉害。我还以为缓缓就过了,结果还是撑不住。”说着明浅便苦笑起来。
相柏眉头皱起,凝视着坐在床上明显有心事的明浅,“既然平时会心痛为什么不看医生?”
明浅沉默了一会,才低低说着,像是在呢喃一般,“病痛太多,人是会烦的。”说着便低着头不再看着相柏。
听到这个答案相柏更是皱着眉头。
又是一阵沉默。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心痛吗?”相柏率先打破了沉默,说话间拿出了一沓纸。
明浅慢慢地抬起头,许久才问了句为什么。感觉像是知道什么一般,一点都不想知道原因。
相柏拿着纸,“这是你的检查报告,想知道结果吗?”
许久,明浅还是没有回答。
“各项检查下来发现你的身体很差,特别是内脏。”见明浅没有反应,相柏只能继续说下去,“眼角膜炎,慢性咽炎,慢性鼻炎,慢性胃肠炎,心脏也比普通人脆弱很多……”
依旧没有反应,就好像早知道一样。
其实前几种到是还好,只要好好休养,吃药就行,但是对于一个经济不好的家庭来说,病痛就是灾难。更别说是心脏问题。
“你是不是不只是偶尔心痛而已。”这无疑是一句肯定句。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明浅一声轻轻的回应。
“你是不是还会感到头痛。”又是一句肯定句。
这回不等明浅有所反应,相柏便直接地说:“其实你的心脏只是被拖累的……是被你的大脑拖累的。”
“?”,明浅终于皱起了眉头,怔怔地看着相柏,希望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答案。
“……你……患的是,脑癌。”说完,相柏也是低着头,露出惋惜的表情。
“什么!”明浅双手死死地攥着被子,手指更是泛白,眼睛里满是疑惑,否认,无奈,更多是愤怒和迷茫。
“现在可以解释得清楚的是,因为脑癌的关系,大脑对身体的感知和支配发生了错乱。就像明明是头痛,但大脑却发出心痛的信息,而你的心脏也被大脑的信息干扰,本来一两次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显然,你的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很久了……就好像一个人明明没有病痛,而自己却一直以为自己得了绝症,最后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情况差不多。”
待到相柏解释完一切,房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那…我能活多久?”
“乐观估计……”相柏话说了一半,突然将明浅护在身后。
与此同时,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还没有等明浅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残影向相柏袭来。
来者不善!
紧接着就响起了一道闷声,应该是身体剧烈碰撞的声音。对过一招之后,来人与相柏面对而立,彼此杀气腾腾,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对方撕碎。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容貌。整个人就像融进黑夜一般,在黑暗中将你吞灭。
“涂枉禛倒是不离不弃啊,当真追我到天涯海角啊!”相柏率先开口。
“你的命我今天要定了。”黑衣人咬着后槽牙,狠狠道。
“他派了那么多人来杀我,不也没杀成,就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拦不住的狂傲不羁。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还是看的出来相柏很紧张。
肃杀的气氛就快要将整个空间冻结。
倏地,黑衣人率先动手,一个快到只能捕捉到残影的快攻。但是,黑衣人快,相柏比他更快,连影子都没能看到,下一秒黑衣人直接撞到柜子上,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胸口,几个呼吸后更是吐出一口鲜血。
果然高手对决只在一息之间。
一连串的声响已将引来了护士。一名女护士跑进房内,打开电灯,看到一地的玻璃碎渣,差点惊呼出声。而坐在床上的明浅早已被一连串的变故震得差点傻掉。
不过一会儿,出去吃晚饭的庄倪也回来了。庄倪看到地上的碎渣着实被吓到了,但看到床上醒过来的明浅,立刻欢喜的向床边跑去。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感觉怎么样。”庄倪欢喜的抓住明浅的肩头猛地摇晃,更是给个大大的拥抱。不过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庄倪也终于发现明浅她居然傻傻的呆在那里。
“韩小姐,你知道玻璃是怎么碎的吗,刚刚发生了什么?”护士小姐看着地上的碎渣疑惑地问道。
许久许久,明浅才以极小的声音回答道:“不知道。”
护士也是面露难色,好好地玻璃怎么碎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庄倪才不理会玻璃怎么了,拉过正在出神的明浅的手,“你没事就好,我可是担心死你了。幸好有人救你。”
正在出神的明浅听到这话立刻激动地反抓过庄倪的手,“你见过他!”
庄倪被这么一抓着实有些吓着了,但还是老实的回答:“嗯,见过,就是他给我打的电话。他人挺好的,而且应该很有钱,居然帮你把医药费全交了……”
然而明浅又出神了,根本没有听到庄倪的话,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
“哟,小韩你醒了啊,医生刚刚跟我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今晚还是好好地在医院里休息。”原来罗小文和庄倪回来的路上遇到医生,罗小文就留在那里让庄倪先回来。
“什么,明天就可以出院!”明浅充满疑惑的口气让庄倪和罗小文更加疑惑。
“怎么,你不想出院啊。虽然住院费已经出了,但是还是不要在医院待太久,怪可怕的。”庄倪接口。
“没…高兴的。”明浅说完,傻傻地笑着。
“那个……玻璃的事……”护士看到终于有个大人过来,立刻开口。
“什么玻璃?”罗小文是后到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到地上的碎渣,算是明白了。
“这个是要赔钱的。”护士小姐对着罗小文说。
“什么,又不是我们弄坏的。”庄倪一下子坐不住了。
“可是当时只有韩小姐在房里。”
“她才刚刚醒过来,哪有力气弄坏玻璃。”
“可是没有证据证明不是韩小姐弄坏的啊!”
“可不也是没有证据证明是小韩弄坏的啊!”
庄倪算是跟护士杠起来了,谁也不让谁。
“真的不是我弄坏的。”听着她俩你一句我一句,明浅也跟着插一句。
不说还好,这一说到是成了导火索,房间的争吵很快引来护士长。
“到底是怎么了?”护士长无奈地问。
“是韩小姐弄坏了玻璃还不承认。”护士小姐涨红了脸说。
“都说不是小韩了,你哪个眼睛看到的。”庄倪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说了不是我,是别人弄坏的。”这件事本不是明浅的错,为什么要她承担,况且她也没钱还。虽然不是相柏弄坏的,但因为不认识黑衣人,所以只能把气撒在相柏身上,心里已经把相柏骂到狗血淋头了。
“怎么可能,我进来的时候明明只有你!”护士越说越激动。
可以预见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骂战啊~
“护士长,你看,所有的玻璃都是往内的,说明是从外面打碎的,小韩人在里面,不可能从外面打碎玻璃又没有伤到自己。”看了很久的碎渣,罗小文终于开口了。
护士长倒是有些同意老师的看法。最后双方协商,各付一半,罗小文替明浅赔付了两百块。但是庄倪还是很不服气,就那破玻璃就要两百块。不过看到明浅吵了一架精神了很多倒是蛮开心的。
最后两人也是气鼓鼓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收好东西出院了。
至于相柏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