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星野就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错把妻子当帽子》,然后在扉页上漂亮地写了一行字:
假如早知道你的秘密,即使你把我当帽子,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关雪彤在大厅开着电视,却低头专心致志地掰脚丫子,确切的说是在掰脚趾甲,她的手指甲和脚趾甲从来都不用工具修理,靠的是掰,甚至不经意间用牙啃。
门没反锁,从外面打开了,詹星野回来了,递给她一本崭新的精装书。
关雪彤很诧异,她没有说话,只是闻闻手指,示意掰过脚丫子不好接书,免得污染了书香。
詹星野把书往沙发上一扔,然后把给她打包的晚餐放在茶几上,交代说:我要去黄菲菲家了……
你别磨蹭了,赶紧去,你丈母娘准备了大餐等着你呢!关雪彤突然开口,而且语气尽是醋味儿。
你瞎说什么啊?不跟你废话,总之我的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住,注意安全,还是那句话,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万一我又认不出你怎么办?关雪彤终于开口了,她说,门铃再响了,我得问是谁啊。
那也不行,万一别人冒充我呢。要不,我给你一个暗号,门铃响了,你就说“天王盖地虎”,外面说“宝塔镇河妖”你才能开门。
有必要那么奇葩吗?我脸盲,但是我耳朵不含糊,你在外面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
我出门你要把门反锁。
……
詹星野叽叽歪歪半天终于略微放心的退出门外,关上门,可是迟迟没听见门反锁的声音,不放心,就边按响门铃,边大声催她反锁。
“天王盖地虎”,关雪彤边戏谑地喊暗号,边单脚蹦到门口,咔擦把门反锁了。
詹星野这才放心地离开公寓。
公寓空落落的,心也空落落的,关雪彤感到抓狂,她瞥见沙发上那本书,可以想象赠书是詹星野给才女黄菲菲的示好方式。
然而关雪彤觉得赠书很无聊,詹星野竟然不关心她的喜好,只是简单复制他对别人的示好方式,她自然不领情。
她的目光呆滞在那本书上,等目光聚焦,猛然注意到了书名《错把妻子当帽子》,被书名吸引,于是她用牙签拨开书页,看到了扉页上用漂亮的字迹写得的那句话:
假如早知道你的秘密,即使你把我当帽子,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关雪彤好奇所谓的“帽子”究竟是指什么。于是,沐浴更衣,虔诚读来,津津有味,哑然失笑。
跟皮博士的脸盲症相比,关雪彤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皮博士不仅是脸盲,连人和物都辨识不了。
关雪彤很庆幸自己没有到把别人的头当帽子的地步,但是她丝毫没有为皮博士感到遗憾,反而觉得他是个可爱的老人,脸盲症赋予了这个音乐家一种独特的个人魅力。
因此,关雪彤对脸盲症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它不该是令人羞耻的秘密,不管是否属于身体缺陷,要换一种心态坦然接受它。
她更恍悟到,其实詹星野赠给她的这本书是用心的,而不是她开始所误解的“示好复制”,她心里的怨恨荡然无存,而且萌生了感动。
她不由得回忆起三四年前,他给她做家教,他给她妈妈斗智斗勇,帮她打破老传统老观念的束缚,拾掇起童年该有的天真无邪。失去童真世界的孩子,有了成绩,却没了灵性;有了荣耀,却没了开心;有了光芒,却没了阳光。
那些日子,他们在原野奔跑追风筝,玩耍嬉闹,无忧无虑。
那么,她好奇并渴望着,当初的天真烂漫,能否在这个暑假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