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星野终究也挂掉电话,怅然若失。黄菲菲并没有生他的气,这本来是一件让他开心的事,结果他却怅然若失。
在詹星野看来,生气是对在乎的一种强烈表达。他既怕黄菲菲生气,又盼着她生气。然而黄菲菲似乎是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这让詹星野感到失望,自卑,甚至是痛苦。
詹星野没有回宿舍,径直走到了操场,在操场上狂奔。
黄菲菲实际上是澡还没洗完,听到喊她接电话,身体都没擦干,直接套上睡衣就跑出澡堂了。原以为是家人打的电话,她父亲前阵子车胎爆掉,累垮了身体,在住院疗养。
黄菲菲的手臂上还有成堆的泡沫,就简短地跟詹星野说了两句话,挂了电话回到澡堂继续洗澡。
她早就从哑巴父亲那得知有一个小伙子经常帮助父亲拉煤,那种帮助不是偶尔遇到的助人为乐,而成了一种习惯,似乎是一对搭档。
她曾想当面谢谢那个小伙子,只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直到前阵子拉煤板车的轮胎爆了,哑巴父亲又提起了那个小伙子,还比划说他们一起还逛过广场。
黄菲菲敏感地从哑巴父亲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香烟,这一把香烟用一页纸卷着,她照例是把香烟没收,还把烟袋里的旱烟掏空,埋怨哑巴父亲戒烟没决心,他本来都有哮喘病。
黄菲菲对文字很敏锐,看见卷香烟的那一页纸上有一段小诗: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
她特别喜欢这首诗,遇见这首诗,就是一个惊喜,因而她把这半张带有煤味的书页珍藏起来。
直到那天他借到詹星野的杂志,发现杂志也是煤味儿,有一页撕掉了一大半,存留的一段诗,跟她珍藏的那半页纸上的能完美顺接,于是她把那半页纸拿出来,粘接上,正好吻合。
于是,真相已经大白,没想到,百转千回,那个神秘青年,竟然就是詹星野,那个从厕所出来还能迷路的家伙。
——回想到这里,黄菲菲忍俊不禁。
一起洗澡的肉肉见闺蜜在傻笑,说:你在做白日春梦吧!
什么是白日春梦?
就是性幻想呀!
哪有啊?
黄菲菲已经羞红了脸,她到没有性幻想,但洗个澡从头到尾,脑袋里都被一个男生霸占着,这难道不让她感到害羞?
黄菲菲轻轻一弹肉肉的**,开玩笑说:你的裸体就在面前,哪里需要幻想呢?
于是她们俩嬉闹起来。
肉肉跟黄菲菲是一对好闺蜜,睡一张床,还同处一个淋浴隔间洗澡,相互搓背,还少不了嬉闹。竟不知道,她们俩因此被投以异样的目光。
黄菲菲自然不会真的认为詹星野在嘲笑他的家庭,在广场上邂逅她是故意生气的,因为她对自己跟詹星野之间该保持的距离有着清晰的认识。
然而,詹星野全然不懂她的心思,此时,他已经在操场上跑得大汗直冒。他嘲笑自己怎么会妄想跟学习名列前茅的女生—而且是美女—谈恋爱。
恍恍惚惚了几天,詹星野猛地清醒过来,期末考试就快到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疯狂突击一周,结果还是考砸了,他在班级的名次一下子掉了十名下来,成绩下降的速度就像一坨屎直线坠落茅坑,连个抛物线也没有。
不过,詹星野的心态好,并没惊慌,他认为这是黎明前的黑暗,等追到学神黄菲菲,他必定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