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鹏已经好久没来信了。上次来信,还是刚送到劳改农场不久,关志鹏来信说分在茶场,叫姜桦带着孩子去看他,顺便带一双球鞋,一套雨衣,还有方便面,火腿肠、奶粉之类的东西。
姜桦心想,要穿的还可以理解,要吃的就让人气愤了。我们娘儿俩的日子够艰难的了,你关志鹏还好意思要这要那,你要是有点出息,宁愿饿死也不要问我要东西。
姜桦气得把信给姨妈看,本想得到姨妈的共鸣,没成想姨妈却说:
“坐牢的日子不好过,肚子里没有油水,整天痨肠寡肚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受得了?还是去看看他吧,我这里有的是卤油,顺便再给他带点猪头肉去吧,怪可怜的。”
“你同情他,可他同情过我吗?”姜桦气愤地顶撞着姨妈,姨妈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四表弟知道表姐困难,就花钱买了方便面和火腿肠之类的东西。姜桦的大弟弟也花钱,买了球鞋和雨衣。
就这样,在四表弟和大弟弟的陪同下。一行四人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又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才找到关志鹏劳改的农场。
到达农场的时候,关志鹏正在吃晚饭。教导员打电话把关志鹏叫了出来,检查完姜桦带来的物品之后,教导员就出去了。
关志鹏低着头坐在那儿,一声不啃,屋里的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大家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姜桦板着脸看了关志鹏一眼,迅速把头扭向了一边,紧咬嘴唇一句话都没说。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表弟见情况不妙,轻‘咳’两声打破了沉默,东拉西扯地问了一些,关志鹏在农场的生活。而关志鹏也是问一句答一句,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姜桦他们带来的东西。
这一幕,正好被姜桦看在眼里,姜桦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原来关志鹏几次三番来信,说想孩子了。其实想孩子是假,要东西是真。为了来看他,几个人连中午饭都没吃,姜桦越想越生气。这时,关志鹏发话了:
“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这儿也没有招待所。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回吧!到镇上的招待所住一晚。”
听关志鹏说完,姜桦气得瞪大了眼睛。
我们大老远的来一趟多不容易,你居然连孩子都不抱一下,就撵我们走。姜桦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拉着悦悦就要往外走,可是悦悦的两条腿,像生了根似的,就是拉不动。
原来悦悦饿了,站在哪儿眼巴巴地望着桌子上的东西。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根火腿肠,
“妈妈,我饿了,我想吃火腿肠。”
姜桦耐着性子安抚着悦悦:“乖孩子,把火腿肠放在桌上给爸爸吃,妈妈回家给你买。”
悦悦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手里的火腿肠,放在了桌上。狠心的关志鹏也没有说,给孩子留下一根,全部拿走了。
从关志鹏的农场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四个人借着稀疏的月光往回走着。
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连声狗叫都没有?只有草丛中,不知名的昆虫,争先恐后地叫着。这时一条拖着长尾巴的黄鼠狼“嗖”的一声,从姜桦她们跟前蹿过。
悦悦吓得抱着姜桦的大腿尖叫起来……
要不是有两个弟弟陪同,姜桦母女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