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左脚刚踏进宁国府的大门,下一刻庆王齐韩非莅临秦府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齐韩非这番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上了户部大臣霍继祖,带上了“全民夫子”之称的众皇子太傅,凌烟阁大学士蔡博儒,即蔡渊的父亲。刚下马车,齐韩非抬眼望去,秦府占地十亩方圆,标准的国公府邸可建大小。府邸虽然如此阔大,可是格局却简单硬朗。楼房很少,外观朴实,连门前的台阶级数、下马石和石狮子也是完全的标准规格,在门外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户普通的官宦人家。
可是进入了秦府,齐韩非便觉出了这里的不同一般。朴实的府中平湖就如同一般的水塘子一般,此刻零星的点缀着点灯光星光却也显得别具风味。偌大的湖边平地,一圈的参天大树,却没有多少可观赏的花草,倒是一些被移至远方的兵器架、石锁、战鼓等证明了这里原是一个小型校场。此番,演出的舞台跨湖面而建,声色歌舞颇显春guang,而宴席则摆在校场外面的大树下,看上去既阔大隆重又不显得奢华铺张。
本来,按照齐韩非的身份地位和行事风格,他是会在门外的马车上坐等秦慕辰出门迎接才下马车的,但是霍继祖说,今晚是秦慕辰生辰,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自己还是平易近人一些方显贤王之誉。齐韩非点点头,欣然答应,所以秦慕辰出来迎接的晚了,他也仍是握着他的手笑呵呵的赞赏了几句。
秦慕辰如今虽然在实力派之中兵力雄厚,地位超然,但是无论如何对方是皇子,是君,他该有的礼数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秦慕辰得到齐韩非松手之后,立即退开两步,屈身下拜道:“臣秦慕辰叩见殿下千岁。”
齐韩非亲自搀起秦慕辰,两人并着肩就走了进去。
三皇子的到来使得整个宴会场合掀起了轩然大波。三皇子没有来过任何一个实力派的家中,正确来说,任何一个皇子都没有堂而皇之的来过任何一个实力派的家中。皇上正在严打拉帮结派之风,他们身为人子,当然要以身作则,以摒除嫌疑,至少表面上是要避人耳目的。可是如今,三皇子居然如此盛大隆重的莅临秦府。众人纷纷在猜测,是否秦系已经归属了三派?这可是大事。这直接影响了一大群持观望态度的官员的走向。
三皇子面对着拜倒的众人亲善的一挥手,笑说:“今儿是秦将军的生辰,我也是来凑个热闹,图个乐,没有那么多规矩,都起了吧。”
众人还是有些战战兢兢,这时候舞台上的美人罂媚眼一扫,大声说道:“良辰美景,再添佳朋,献舞一曲,举杯同庆!”
美人罂的声音虽然辗转莺啼,但是却清越高昂,众人听了这句话也就端着酒杯相互遥祝劝酒,场面一下子尴尬顿减。
许多入仕不久的文史官员看到蔡博儒居然也来了,纷纷跑过来与其谈论起了文治史学。蔡博儒年岁已高,只在文渊阁担任图书管理和文书编撰的事宜,并不参与朝事,可是他的声望在读书人心目中是永远崇高的,大齐有哪个读书人不是读着他编写的《孝贤经》启蒙入学的?蔡博儒看着这些青年才俊倒也是相当的开心,带着长辈的慈善,蔡博儒与后辈们亲切的交谈着,显得颇为平易近人。齐韩非和霍继祖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融入了这种君臣同欢的场合当中。
秦慕辰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处于风口浪尖的人本就不会如此安稳度日。这正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今日的秦慕辰真可谓是荣宠备至了,正在他被众人怂恿着去给表演嘉宾投票献花之时,阿全来报,大皇子灵王驾到。秦慕辰连苦笑的心思都没有,没想到自己一向来低调不惹是非,如今却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中上演一出皇子争斗的大戏。
可是,不管是有多么的不情愿,却也只能带着亲信领着众人协同三皇子匆匆到门前迎接。
来到大门口一看,灵王的马车果然稳稳停在府前了,在其之后还有另外一辆娟秀小巧的马车,一看便知里面坐的是女眷。来不及多看,秦慕辰赶紧屈身下拜,“臣秦慕辰叩见殿下千岁。”
一边的三皇子也躬身见礼,“见过皇兄。”
齐韩威下车,伸手虚扶,指着后面的一辆马车道:“本王还给秦将军带来了一位客人,希望秦将军不要介意。”
秦慕辰马上再拜,“岂敢岂敢。”再抬头时,却发现从马车上缓缓而下的穿着雪衣罗裳的绝丽女子居然就是顾繁华。她走到三皇子面前,飘飘下拜,“繁华见过三殿下,见过诸位大将军。”
秦慕辰神色淡然,而顾繁华也没有表现出对他的特别,随着众人欣然入府,神态自然而得体大方。
当下众人回到湖边空地,可是又来了一位皇子给本来就风云涌动的宴会现场又注入了一道强行波浪。刚刚还猜测秦系归属三派的人马上又陷入了迷糊。总算这里人人都是惯了官场的人,即便心里波澜掀天,表面上也还是云淡风轻的,相互见了礼之后倒也看着风平浪静。
秦慕辰看了看十分热闹的现场,暗叹一声,叫人赶紧开席上酒菜,这生日宴席还是早开早散比较妥当。原本安排妥当的宴席位子因为出人意料的贵宾的莅临而临时更换。众人重新落座,大皇子坐在首席,韩国公作陪,中书令卢浪、顾繁华等依次相伴坐在一处;三皇子次席,夏侯父子作陪,蔡博儒、霍继祖依次相携坐在一起;还有张天峰虽是五品带刀侍卫,但是因为直接代表皇上身份特殊,所以也冒昧入了主席。
至于裴复等这种东南西北营的禁卫军统领,不过是四品武将,绝没有资格参加主席赴宴。不过这时候他们也没有赴宴的想法,他们纷纷托词离去,打理协同诸位贵人而来的侍卫、家将等随从去了。湖边大树下只剩下裴复一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心宴会的所有动向。
还要片刻才能入席,秦慕辰站在包围圈中放眼整个现场,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是举足轻重,在京城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如今齐集一堂,秦慕辰真的是受宠若惊,真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