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惊胆战，生命瞬间改变
作为一个司机，每天最怕的就是车祸，即使看到也禁不住心惊胆战。
一个清晨，阳光白云，夹路花潮，绿荫婆娑。上班的人们匆匆赶路，停在红灯的当儿，左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恐怖的尖叫响起，一个强行穿越东西方向、穿着红色衬衣的姑娘不省人事地倒在一辆南北向行驶的小汽车旁，她所骑的摩托车倒在三米之外。刚刚还是漂亮健康的姑娘瞬间就倒在血泊之中，周围的美好世界与她顿时隔绝。开车的经验告诉我，路上最危险的、最尴尬的莫过于那些骑摩托车的朋友，因为处在一种动态平衡中，收放并不那么自如，尤其转弯。有专用摩托车道的线路并不多，于是往往他们就让自己脆弱的血肉之躯与坚硬钢铁外壳的汽车置于相抗衡的地位。所以劝开摩托车的朋友们最要记住车速不要太快。
深夜近12点，爽凉的秋夜，因为亚洲艺术节工作的繁忙，我加班之后赶往国内演出队伍下榻的酒店。十字路口，红灯，又绿灯，前面一辆巡洋舰起步，我紧随其后准备左转。可下意识里有一闪念的疑问，这个车开得不对头，怎么左转弯的角度这么小，这意识还没确定，只见巡洋舰迅疾地开到左边逆行道上，丝毫没有刹车意识，像一个没头没脑的呆子轰然撞倒了一溜摩托，最后是路中起间隔作用的铁栏杆刺在它的车身里使之停下来。“嘭嘭”数声令人心痛的声音使我困倦而模糊意识顿然惊醒。我判断，这血流遍地的惨祸发生一定是司机喝醉了酒。第二天看新闻，果然是肇事司机饮酒过量，造成车祸两死三伤。
二、我的父老乡亲，你可以不惊慌吗？
每看到欲过马路在滚滚车流中不知所措、如惊弓之鸟的父老乡亲们，心里总禁不住有种轻轻的内疚。尤其是右转弯时，行人的绿灯亮了，我不得不与他们夺路而行。绿灯和斑马线都不能成为他们的安全庇护。听说前几天两个小学生就丧生在人行横道上。每每此时，我格外想念横过马路的人行天桥或人行隧道。上了年岁的老年夫妻惊慌着，相携相伴相顾相惜的样子让我倍受感动，心中充满怜惜；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惊慌着，紧紧抱着心爱的幼儿在车流面前犹豫踟躇。我会想，如果不慎，伤害了这个花朵样的生命，我怎能宽恕自己？记得父亲说过：人啊，要深怀仁慈之心，常存怜悯之情。我常常握着方向盘踩着刹车，默默地对经过车头的父老乡亲们说：别急别急，我等着呢！
三、你别耍我，管不好转向灯的司机朋友
几次经验告诉我，不敢相信前面那辆车的转向灯。而是挖空心思判断着，小心翼翼求证着。他明明开着是左转向，我踩足油门想从右边直行，可是当我已经接近他的车时才感到巨大的危险，他老哥却是气壮山河、毫不犹豫地向右转来。虽然我急刹躲过，但那一身冷汗还是没饶过。有些汽车根本不打转向灯，不管怎样车海硝烟，依然胜似闲庭信步，想怎么走想怎么拐弯，天马行空，自由自在。
四、别多情，吻到哪个部位都不甜蜜
车多了路就总嫌窄。车与车之间的争路抢路摩檫相撞斗气就更加频繁。有车在后面写道：请不要吻我。开始我不以为然，别自做多情了，又冷又硬的屁股，谁稀罕吻你。可很快我就发现确实有热情过分的老兄，硬是冲破重重艰难险阻，用自己高贵的车头吻到了人家卑贱的屁股上。随后是争执吵架生气索取和推委赔偿。据报载这种热情竟然被一些居心不良者利用，造成被追尾被撞的现象，勒索钱财。
在高速公路如果追尾结果就更不美妙，常常是相撞连环阵，常常是生命与死神直接接吻。的确呀，吻到车的哪个部位都不甜蜜，这可不是吻姑娘，即使挨一个嘴巴也甜蜜。
五、致命软肋急刹车也来不及
曾有记者询问肇事致死的司机：“当你看到前面的行人，为什么不能采取有效的措施？”那司机的神情悲苦无奈：“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刹车，可是车已经无法停下来。那几秒钟，就是我的亲娘老子我也无能为力了。”我理解司机的话，除非特殊隐情，谁也不想发生悲剧。车子毕竟是机器，听使唤的是它，不听使唤的也是它，车子的惯性是地球赋予的，必须有充分的时间减速才能克服这种惯性。开车最怕前面突然出现境况。而我最怕一句胆大者理直气壮的“名言”：那汽车还敢撞我不成！
六、车风优雅向你致敬
那是一辆装有澳门车牌的奔驰，在左转的车道上很规矩地行驶，决不像有些车窜上直行道跑在前面又硬是向左转车道里面挤。等上了左边大道以后又遇到了层层塞车，一辆救护车斜插过来，虽响着告急警笛，却也是插翅难飞。只见这辆澳门大奔坚定地原地不动，任后面的汽车们喇叭惊天，为救护车留出一条路来，使之比较顺利地通过。目睹这样的情形我倍受感动，不由得心里说：向你致敬，美好的车主！
2005年2月书声琅琅
乡村晴朗的早晨真的是十分迷人，草尖儿上的露珠儿亮晶晶的，新鲜极了，鸟儿们从树上飞上飞下，一边轻啜着甘纯的露水，一边唱着清脆的歌。这时候，我们新来的这位年轻老师就要让我们读书了，开始的时候，我们不习惯，互相看着、忸怩着，然而现在我们已经朗诵得非常动听了。群体童音发出的声音饱满、清脆，如玉落玉盘，琅琅的书声从简朴的教室飞出去，飘向很远，书声仿佛有一种色彩，使乡野变得更加美丽。肖老师这时就有一种若有所思、如醉如痴的神情，他说：“你们的读书声是早晨最动听的歌。”
这几天正在放映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看完之后，联想到我们在学校的读书生活，我们深深沉浸在感动之中，就在当天，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25年前，也有像父亲母亲一对那样的年轻人，所不同的是这位父亲是打回原籍劳动改造的右派，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然而母亲爱上了他，母亲的父亲是当时的村长，村长不但没有阻拦女儿的选择，还让父亲担任了乡村教师，这在当时简直是吃了老虎胆。但是，村长在村里享有极高的威望，村长看中的人准没错。于是乡村里响起了琅琅的读书声，而母亲每天早晨都要像电影里那样在教室的附近听，那是母亲最好的享受。那一段时间是母亲一生中最辉煌的日子。
然而，母亲没有电影里的母亲那么好的运气，结婚没几天父亲就被上边来人抓走了，母亲与新婚的丈夫从此永诀。接着，老村长遭到了县里巡回批斗至死的厄运。母亲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哭瞎了双眼。当时在父亲的学生中有一个孤儿，这个孤儿也是父亲最宠爱的学生。父亲被抓走以后，母亲便收养了这个孤儿。孤儿为了安慰母亲，每天早晨都坚持不懈地给母亲读书听。母亲一生都没有再嫁人，一心一意地与自己的母亲一起供孤儿上学。孤儿没有辜负她们的期望，最终考上了师范学校。但是在孤儿在外求学的时日里，母亲和外婆相继过世。毕业后的孤儿放弃了留在城市的机会，主动要求到乡村教书，他相信母亲的在天之灵一定都在每天倾听他与孩子们的读书声，他相信愁苦了一辈子的母亲一定有了笑容。
末了，讲完故事的含着眼泪的肖老师说：“你们知道吗，那个孤儿就是我。”
2000年11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