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和玉翠,目瞪口呆的看着此刻比她们慌张许多的玉音,心里不禁嘀咕: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硬把我们拖住不让走,现在怎么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玉音感觉到自己的脚好沉重,似乎拖着的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棵树。
回过头,看着林姨和玉翠一脸不解的模样,仿佛是在看什么稀奇的事物,玉音也来不及想,开口就催促:“我说你们倒是快点儿走啊!也不知道月夕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不担心她吗?”
玉翠脱口而出:“我可是小姐的丫头,怎么会不担心她呢!”
“那你还不快点儿,万一月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留下你一个人,你说怎么办?你不怕吗?”
玉翠被玉音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只手抓着林姨,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是啊!万一穆月夕真的出事,留下玉翠一个人,想必她也不会独活吧?玉翠已经没有亲人了,再也不能连穆月夕都失去,她上一次差一点儿就失去她了,这些日子的相依为命,玉翠知道,穆月夕对她有多么的重要,她不能让小姐出事!
“不……不会的,我家小姐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答应过我,她不会离开我的!她……”
玉音看着神情恍惚的玉翠,知道自己的话,说的似乎有点儿严重了,她还只是一个小丫头,怎么经得起自己这样吓唬呢!
“玉翠,你……你不要担心啊!是的,月夕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刚才是我太着急了,所以口不择言,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现在就去看她好吗?”
从来都没有见过玉音会这样替别人着想,原以为她只是一个粗心大意的女孩子,想不到她也有细心的时候。林姨和玉翠都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玉音。
玉翠的眼神中是满满的感激,感谢玉音会替她家小姐担忧。林姨的眼神里是深深地安慰,原来玉音早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玉音被林姨和玉翠看的浑身不自在,讪讪的放开她们的手,独自朝前面走了。
转身的时候,对着两个呆若木鸡的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咳,你们……不走吗?那我先过去喽!”
玉音的样子,俨然一副被火烧到的情形。也不知道是怕人看出来她担心穆月夕,还是想快点儿去捉弄一番,那个今天起得最迟,到现在还没有露面的大懒虫。
林姨看着玉音的背影,叹道:“难为她现在也会替别人着想了!我还以为她永远都长不大呢!看来她们都长大了啊!”
林姨的眼神中有些许落寞,孩子们都大了,自然也有她们各自的心事,她们会想到自己死去的家人,她们也会感叹自己悲哀的命运。
可是这注定的一切,林姨也无法改变,她不能为她们争取些什么,只能这样默默地陪着她们,给她们些许温暖,让人们感受那份逝去的亲情,在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而又冷清的春夏秋冬时,不至于太寂寞。
官妓坊女子的命运,不都是这样的吗?林姨已经快要熬到头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被阎王收了去。
是花……总会落的,林姨觉得自己不过是已经开过的黄花,最灿烂的时候早已经过去了,可是这些孩子呢?她们还年轻啊!是花开得最美的时候,难道只能在这里虚度青春吗?
玉翠将林姨眼睛里的痛,看得清清楚楚,她深知官妓坊女子的命运是最悲惨的,这也是夫人为什么拼死也要保护她和小姐逃离的原因。
天下间的父母,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对于林姨来说,官妓坊的这些姑娘们,就是她的孩子,都是她心上的一块肉。
“林姨,你怎么了?是在担心我家小姐吗?那我们走吧!去看一看小姐怎么样了!”
玉翠好想去抚平林姨额头上的褶皱,可是心上的褶皱,又有谁来为她抚平?
林姨回过神来,看着玉翠,淡淡的说道:“月夕有你这样的好丫头来服侍,是她的造化啊!我们走吧!”
说着拍了拍玉翠的手臂,自己先走了。
等到玉翠和林姨来到穆月夕的房间,只看到玉音一脸悲哀的趴在穆月夕的床边,带着哭腔说道:“月夕,你怎么了,你快点儿醒一醒啊!你不要吓我嘛!我们才认识了这么短的时间,你不能就这样死啊!你有那么多的好才华,让我好生佩服!可是我的长处你还没有发现呢!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呢?”
眼睛里面还在流泪,手上也一下一下的摇着穆月夕的肩膀,想把她唤醒。
玉音的话,把站在一旁的林姨和玉翠可吓坏了,林姨三步并作两步将手伸到穆月夕的鼻子下,感觉到穆月夕的呼吸还算平稳,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着林姨心掉到肚子里的表情,玉翠悬着的心也落到心窝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林姨哭笑不得的看着眼睛通红的秦玉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玉音,你放心吧,月夕还没有死呢!看把你伤心的!”
玉音听到是林姨的声音,赶忙抓住林姨的手,焦急的说道:“林姨,你……你来了,快看一看月夕这是怎么了?既然不是死了,为什么我叫不醒她,为什么……”
哭声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仿佛躺在床上的穆月夕真的是死去了。
可是她和穆月夕非亲非故,就算穆月夕真的死了,该痛哭流涕,该伤心欲绝的人,也是玉翠才对啊!为什么秦玉音会伤心到如此地步,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和穆月夕是好朋友吗?
玉翠莫名其妙的看着玉音,再看一看躺在床上的穆月夕,心里的疑云更深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小姐死了?好像刚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吧?
就在这时候,穆月夕的眉头皱得很紧,仿佛睡梦中的她很难受,却又解脱不了。
“妈妈……妈妈,好痛……我好痛,真的……真的好痛!不要,不要丢下我!”
穆月夕断断续续的呼喊声,让围在她身边的三个人紧张到不行。可是就喊了这么一句话,穆月夕又没有反应了。
林姨摸着穆月夕的头,疼惜的问道:“月夕,月夕快醒一醒,告诉林姨你哪里痛?”
“小姐,小姐你快醒来啊!玉翠在这里陪着你,不要害怕,哪里痛?玉翠帮你揉一揉,这样你就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