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熊的叫声立时使棕熊大奔紧张起来……
好过儿是听到枪声醒的。但他缩在睡袋里不敢出去。他自己不敢出去看也不敢让那九条猎犬过去。
这样待了有半个小时,他才看到猎人博尔拖着一个什么东西回来了。他假装睡着,直到猎人博尔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他才“啊”叫一声,睁开眼睛。
他问:“刚才好像有枪声呢,这周围还有人打猎?”
猎人博尔笑了,他说:“是我一枪打跑了一只大母熊。你瞧我还把母熊的熊崽子抓来了。
他妈的,它可真倔,拖死也不肯跟我走。”
好过儿吃了一惊,跳起来叫道:“坏了,你为什么不把母熊打死?你抓了小熊崽就不怕母熊找你拼命?我和堂兄就是因为打了大母熊堂兄才死的。这下更糟了,你只收拾了小熊崽,母熊来了怎么办?”
猎人博尔很不高兴,他说:“你要怕就不要当猎人,你出来不就是要给堂兄报仇的吗?我瞅着那只逃跑的母熊有点像咱找的那只大棕熊呢。好在咱们抓住了小熊崽,咱们也有脸回村是了不是?”
好过儿眨眨眼睛说:“是呀,谁知道那只吓晕嫂子的棕熊是公是母呢,只要咱猎杀一只和那只棕熊差不离大的熊回村就得了。哥,还是你精明,要不嫂子咋就喜欢你了呢。”
猎人博尔听了这番话才开心了,他说:“你小子少拍马屁,你起来守夜,该我睡会儿了。妈的我快累死了。记着,烧烤好了早饭再叫我。
那只熊崽子要是死了就把它挂到树上。我想明后天那只母熊会找来的。咱还得做个陷阱。”
好过儿说:“行呵,你放心睡吧,有咱把着火呢。”
猎犬黑虎连连叫了几声,它想说,那只逃走的大公熊就是你们要找的仇家。它可不是什么母熊。可惜猎人博尔听不懂狗话,他拍了拍猎犬黑虎的头就去睡了。
黎明时分,大峡谷仍然是寒冷的,而且雾气沉沉。在天快亮的时候,好过儿抱着猎犬黑虎睡着了。他面前的那堆火因为没人添柴熄灭了。在变成黑炭的火堆旁,就是一片呼噜声了。
这并不奇怪,因为天亮前的这段时间是最令人困倦的时刻,不只是人,就连猎犬也是这样。那十条猎犬都挤在一起互相偎依着取暖,睡得十分踏实。
也就在这时,草丛中缓缓爬出一只大公熊,它就是棕熊大奔。
棕熊大奔爬行了一会儿就抬头吸吸鼻子,它在用鼻子试风向。它不能叫猎犬嗅到它的气味。它顺着风向往拴在树上的小公熊爬去。
那只小公熊没有死,它没那么容易死,它被猎人博尔拖回来扔到树下不久,它从昏迷中醒来,也就任命了。它坐在树下,一边舔伤口一边盯着那群猎犬。
后来,好过儿喂给小公熊一条烤熟的鱼。
小公熊吃饱了就睡了。它发出的呼噜声比任何猎犬的呼噜声都大。
小公熊正沉睡着,它被棕熊大奔弄醒了。
棕熊大奔用嘴巴咬断了系在小公熊脖子间的绳套,就扭身向草丛里爬。
小公熊却坐在那里愣了片刻。在棕熊大奔回头瞧它的时候才明白,它是被棕熊大奔救了。
它自由了。它就一瘸一拐地跟着棕熊大奔一点点地向草丛中爬。
小公熊太大意了,在走进草丛中时,它伤脚的断处被草尖刺中,痛得它嚎叫起来。
小公熊的叫声立时使棕熊大奔紧张起来,它扭头回到小公熊身边,用嘴叼起小公熊就急速地往草原上奔跑。
小公熊的嚎叫惊动了沉睡的猎犬。一只猎犬张开眼睛,正看到棕熊大奔在奔跑。这只猎犬太年轻没有经验,在群犬中的地位很低,所以才由它睡在外围为大伙儿挡风。它不敢发出叫声,它怕惊动了群犬的好梦而遭到群犬的攻击。
可是这只猎犬虽没叫,它左边的那只猎犬却及时叫了起来。
群犬一拥而起。它们一醒来就都嗅到了棕熊大奔的气味。它们蹦跳着一起扬头吠叫。
猎人博尔在睡梦中正跟妻子亲热。正亲热到紧要关头就被狗吠声惊醒了。他出了一身冷汗,他脑海中马上闪出一个惊叹号:那只大母熊来了!
他跳起身,摸到猎枪站起来,眼前却“嗡”地一下金星乱冒。他突然感到无力,浑身的关节就开始疼痛起来。
糟了,在这节骨眼上,他竟然生了病!显然,在昨夜的行动中,他跌进水泡子感染了风寒。
群狗还在汪汪叫,都在说:汪,熊来了!汪,熊逃了!
猎人博尔定定神,鼓足力气站稳了。他开始召唤猎犬黑虎。
猎犬黑虎早从好过儿怀里跳出来,同时也弄醒了好过儿。
猎犬黑虎跑到猎人博尔跟前。猎人博尔这才看到拴在树上的小公熊不见了。他吃了一惊,这一惊又使他惊出一身冷汗。同时,他还看到一双巨大的掌印。这双掌印他一看就认出这是棕熊大奔的掌印!
猎人博尔简直不敢相信,一只大公熊怎么会养一只小公熊呢?这不符合常规。进一步他又想到昨晚那只逃掉的大熊恐怕就是仇敌棕熊大奔!
他非常懊悔,昨晚竟没有认出它是棕熊大奔,早知就不该让它逃跑,更不会让它有机会把小公熊救走。
这不算什么,猎人博尔想,第二个回合还没开始。猎人博尔愈来愈有信心,我一定能杀死棕熊大奔,为堂兄报仇,也使妻子为他感到骄傲!
然而,这第二个回合就要开始了,他却病了。
猎人博尔一惊一急使他冷汗频发。冷汗一出,他立刻觉得身上轻松多了。
他望着好过儿。好过儿正紧张地看着他。
他说:“不要紧,救走小公熊的就是咱们的仇敌。
操,昨晚看走了眼没认出来。你先带着猎犬赶紧去追,我随后就来。这次可不能让它再逃掉,非杀了它不可!”
好过儿愣了一下,他没有动地方。他抬头胆怯地望了猎人博尔一眼,吭吭哧哧地说:“我……我……我想回家了。行吗,哥,咱一起回吧。昨晚我做了一个噩梦,那只大公熊厉害着呢,它能杀死堂兄也能把咱俩杀死。何苦呢,咱就不要猎熊了,咱不惹它,它也不会再找咱报仇……”
猎人博尔脸就铁青了。他抬手“乒乓”甩了好过儿两个耳光。“妈的,我又没让你来。没胆的你现在就给我滚!”
猎人博尔轻蔑地扔下发呆的好过儿,解开拴马的缰绳,一跃身上了马背,扬手一鞭,马嘶叫一声向草滩上跑去。
猎犬黑虎“汪”叫一声冲在最前面,九条猎犬中有六条是好过儿从猎人博尔家带来的,它们随着猎犬黑虎“呼隆隆”向草滩上跑去。
好过儿捂着半边脸望这猎人博尔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神,随后他咬咬牙,开始收拾东西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