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向猎人死公鸡发出警报:有猛兽来了……
猎人叫死公鸡,他是大北屯着名猎人七爷的侄子。他的那声枪响惊跑了鹿群,也同样惊动了一只草狼。
死公鸡说对了,这里正是狼王闪电和它的狼群的领地。
那只草狼和猎人死公鸡一样,也在打那群鹿的主意。所不同的是,草狼盯上的是一只幼鹿。
在母鹿发情期间,母鹿和往常一样非常细心地保护着幼鹿。那群鹿群中只有九只幼鹿,它们都是出生四个月后的幼鹿。
它们已经渡过了哺乳期,每一只都有二三十斤重。这样的幼鹿很容易被狼、豹等中型猛兽猎食,也是狼、豺等的猎食目标。
那只草狼正是以一只黄褐色幼鹿为进攻目标的。
那只幼鹿非常调皮,常常想离开母鹿独自去草丛玩,每次都被它的母亲召唤回来。
在草狼盯上幼鹿的时候也是这样。母鹿先跑过去,它阻止了幼鹿向一片浓密的葛藤丛中跑,而是自己很小心地向葛藤丛中望,然后小心地走过去,向四周的草丛中观察。母鹿没有发现危险,才转回身来把幼鹿带过去。
母鹿的侦查非常准确。在它的带动下,几只母鹿和幼鹿都往葛藤丛中走来。鹿在秋季里非常爱吃葛藤的叶。它们扯着吃的非常开心。
那只草狼是个弱智的笨蛋,而且胆子极小,它在狼王闪电的群落里是只极不重要的角色。
且它的体质也非常弱,属于迟早会被自然淘汰的那种类别。
如果这只草狼早些藏在葛藤丛中,等母鹿走近时突然出现,准能吓母鹿一大跳。然后它向幼鹿进攻,母鹿为保护幼鹿,就会向它靠近。
这样,它再一个反扑,十有八九会扑倒母鹿。这样它就有了食物。
可惜,这只草狼之所以被称为草狼,就是因为弱智和缺少勇武之气。
这样的草狼在食物丰富的秋季还可以猎到可口的幼鹿、幼羊之类,只是成功的机会此其他狼少一些罢了。而在食物匮乏的日子里,这只草狼还有一种绝活。它会像狗一样偷着去挖老鼠洞,去吃老鼠,或者去拣食其他狼吃过剩下的发臭发烂的食物。没办法,草狼也得活呀。
在母鹿们大多集中在葛藤丛中周围的时候,一只母鹿留心观看两只公鹿的角斗。这只母鹿正是大公鹿准备第二次骑上去的那只母鹿,是小公鹿破坏了它的好事。
不过,这只母鹿很有耐心,它知道,一会儿大公鹿战胜了对手,就会和它过上制造后代的活计。它等待的时候忘记了身边的幼鹿。
这只幼鹿只有三个月大,刚过哺乳期不久,初尝芳草的滋味它很挑食,同时也很好奇。就在母鹿因发情而放松对它的关照时,它被一只大鸨吸引了。
它用鼻子触摸那只大鸨,大鸨是只公鸨,它叫一声向草丛中飞去。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快就看见大鸨唤着它的一群妻妾向丛林中跑去。
幼鹿追了几步,它扬起头呆呆地望着灰褐色生长着白色斑点羽毛的公鸨隐入草丛。它才回过神来,低头拣了一颗干巴巴的野山楂开始吃。
就在这个时候,草狼潜行着爬了过来。
幼鹿没有发觉,发情的母鹿也没有发觉。
草狼也很紧张,它很久没有吃到这么鲜美的幼鹿了。它望着越来越近的幼鹿,嘴里流出了口水,瘪瘪的肚子也在进攻前夕咕咕叫了。
草狼顿了顿,突然往前一扑。它的前爪搭在幼鹿的脖子上。幼鹿惊叫一声扑倒了。草狼嘴巴一张,一串口水先落在幼狼半边脸上。
看看就要咬上幼鹿的咽喉,草狼眼珠里似乎已经看到红红的鹿血,鼻子里嗅到了血肉的香味……就在这个当口,猎人的枪响了。
那一声轰鸣把草狼惊得一跳。草狼的精力太集中了,也太兴奋了,无暇顾及身周的危险。
猎人的枪声把它惊醒,它吓得跳起,以为自己中枪了,它背毛一下炸起,起身一蹿就摔倒了,嘴巴里吐出白沫。
受惊的幼鹿叫着跳起来跑向它的母亲。母鹿收了春心也向幼鹿奔来。
母鹿看到在草丛中打滚的草狼,这一惊更甚。它来不及安慰幼鹿,就带着幼鹿飞快地奔向鹿群。
草狼它是发了疟疾,它喘一会儿挣扎一会儿,它的四肢没一点力气,直到把那条叫黑虎的猎犬引来,它才知道它并没有中枪,它急忙跳起。
可是已经迟了,猎犬黑虎汪汪叫着扑了上来,一口咬中草狼的喉咙。这次,草狼连挣扎都没有,就被黑虎咬死了。
在猎犬黑虎的记忆里,这是它咬死的第六只狼。这第六只狼也是一只最没力量的狼,黑虎却因此产生一种自大的感觉,它以为它的本事比以前大了。
让猎犬黑虎知道厉害的是狼王闪电,当然这是后话。
猎人死公鸡走过来,看了一眼瘦弱的死狼。
他骂了一声笨蛋,踢了死狼一脚。然后,他命令猎犬老财和猎犬花愣撕吃了死狼的内脏。
猎犬黑虎却不吃,它高傲地坐在一旁,对猎犬老财和花愣颇富诱惑的吃喝,它连眼皮都没抬。
等猎犬老财和猎犬花愣吃鼓了肚皮,死公鸡复又召唤三条猎犬向鹿群追去。
猎人死公鸡看看天,知道今夜是回不去了。
夕阳已经落下,整个草原丛林都呈现出红彤彤一片夕阳下的景色了。
夜里是猛兽最活跃的时候。猎人死公鸡在一处断崖上点燃了篝火。他在烤肉喝烧酒。他的猎犬老财和猎犬花愣趴在一边,贪谗地看着死公鸡撕扯鹿肉香喷喷的吃喝。它们流着口水冲死公鸡油乎乎的大嘴摇尾巴。
猎犬黑虎独自卧在一旁,沉静得像块铁疙瘩。
死公鸡撕下一快鹿肉,啃完后把骨头扔了出去。猎犬老财和猎犬花愣扑出去就抢。卧在左侧的猎犬黑虎却看也不看那块美味的骨头,完全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死公鸡看在眼里,就说,委屈你了,吃块肉吧,要不要喝酒?咱哥俩伙着喝。
他把一块鹿肉送到猎犬黑虎嘴边,黑虎才摇了下尾巴,开始吃那块香极了的鹿肉。
猎犬老财最终没有抢过粗壮的猎犬花愣,反被从小一起成长的猎犬花愣咬破了耳朵。
老财唔唔委屈地叫着,回来又看到主人死公鸡给了猎犬黑虎一块连肉的骨头,就更眼热了。它拼命向主人摇尾巴,它的尾巴摇得像风车一样。
死公鸡心软,才丢给猎犬老财一块吃了一半带点残肉的骨头。然后,死公鸡骂:“妈的,就你贪吃,还不干活,滚远点!”顺手用枪杆揍在正吃食的猎犬老财的屁股上。
猎犬老财惊得一跳,一蹿老远,扭头看主人的神气。
死公鸡咧开大嘴哈哈笑。猎犬老财胆子才壮了,再次摇着尾巴小心翼翼地凑近,把肉骨头叼走了。
死公鸡打个哈欠,伸手给猎犬黑虎理毛。
他想,这真是条好猎犬,它像人一样有自己的尊严呢。它从不和其他狗争食,好像它也知道它天生就是狗中之王,难怪猎手七爷对它像儿子似的宝贝呢。
要不是和七爷有亲,要不是宝鹿实在太诱人,猎手七爷决不会答应借给死公鸡猎犬黑虎的。
可是,七爷也太黑心了,他要那条宝鹿的鞭。他这么一大把年纪,要那条鹿鞭做什么?
咋样才能不给七爷那条鞭呢……死公鸡是在半个月前进山打猎,才偶然发现那只生长着透明角的梅花公鹿的。他追了十多天也没得手,他才想起向猎手七爷借那窝有名的猎犬十三兄弟中最威猛的第九条猎犬黑虎的。
但是,猎手七爷的条件很高,他要那条宝鹿的鞭。死公鸡一口答应下来,因为他看得很清楚,没有猎犬黑虎的协助,他休想猎取得到那条宝鹿。
死公鸡想着心事烤着火,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睡着睡着感到了冷,还湿。
他醒了,发觉天正下着毛毛细雨。他面前的几堆篝火奇迹般地竟还没熄。
他揉揉眼定定神,才看清楚篝火的松枝似乎比睡时还多了些。随后,他就看到猎犬黑虎正用嘴叼着松枝往火堆上加柴呢。
死公鸡的眼湿了,他才知道猎犬黑虎为什么在七爷手里那么宝贝啦。
死公鸡又看看自家的那两条猎犬,它们抱在一起睡得正酣,还不时打一下呼。
死公鸡冒火了,站起来走过去,“乒乓——”,踢了猎犬老财和猎犬花愣一狗一脚。
两条猎犬惊叫着逃开,扭头困惑地望着主人,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它们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它们还想说它们还没吃饱,肚子饿的没气力才睡,睡了才不觉得肚皮饿。可惜主人死公鸡是人不是狗,他怎么听得懂狗话呢?
死公鸡不再理它们,他回头去抚慰忠心耿耿护火的猎犬黑虎。
猎犬黑虎的鼻孔伸缩着,它的神态突然变了。
它从猎人死公鸡温暖的大手下跑开,转身给死公鸡叼来了猎枪。然后它唔唔叫着,它在向猎人死公鸡发出警报:有猛兽来了!
猎犬老财和猎犬花愣也发现了危险,它们吸了吸鼻子,随后就冲着丛林汪汪叫开了。它们的背毛耸起,扭头望着主人已经端起了猎枪,它们的胆子更壮了,叫声也更响了。
猎人死公鸡提着枪再次揉揉眼睛,他才看到丛林草丛里有四五对绿闪闪的眼睛。他一惊,才说,妈的,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