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半颗脑袋被大公熊咬在了嘴巴里,只听“咔”的一声……
伊万逃到了被狼群围困的地方,他莫名其妙地找到了塔里夫的尸体。又被塔里夫的尸体绊了一个跟斗。
他爬起来喘粗气,向后看有没有虎追来,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他靠在塔里夫尸体旁边休息了一会儿。他想爬起来再走,但是他的两条腿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天非常冷,不时有呜呜的风从河道两侧的森林中奔跑过来,扬起一层一层的雪粉。
而此时的伊万根本没有认出靠在他身边绊了他一个跟斗的东西是他同伴的尸体。
正确一点说,这个地方已经偏离了伊万和塔里夫躲狼群的地方。因为塔里夫被伊万打断腿之后,伊万并没有杀死断腿的塔里夫,他只是没管他。
当时塔里夫不住嘴地哀求伊万把他弄死,伊万却说:“不,上帝会惩罚我的,我决不会杀死一个断腿的人。”
塔里夫只好边爬着追伊万边骂,终于骂的伊万恼火了,伊万就掉过头用腰带上的尖刀把塔里夫的另一条胳膊砍断了。塔里夫就无法爬动了。
伊万说:“上帝会救助你的,上帝总会救助像你这样不会动的人。再见了,塔里夫,要骂你就只管骂吧,我听你的叫骂声,比柴可夫斯基的交响乐还好听。”
塔里夫不骂了,他开始放声大哭。
伊万是听着塔里夫的哭声走的。但是现在他又跑了回来,跑回来还坐到了塔里夫尸体旁边。
等风雪跑过之后,塔里夫尸体上的浮雪被吹走了一些,露出衣襟来,伊万才认出这个地方。
他吃了一惊,也许他也想看看塔里夫的尸体哪里去了。
他用眼睛找了一圈,雪地是平的,只有几块石块和树木裸露在外。
伊万想:可能塔里夫的尸体被野兽吃掉了。
他吃惊地向身后看,身后什么都没有,他的手向一边摸,无意中摸到了塔里夫迎面朝天的肚子。
而伊万却认为他摸到了石块,还用手肘支撑在塔里夫肚皮上,把身体往塔里夫尸体身边靠了靠。再转了一个身,把后背靠在了塔里夫尸体上,并且伸直了腿,开始揉着他发软的腿。
就这样,伊万一直揉到中午,才感觉腿上有了点力气。
他爬起来,正想着是不是去雪橇那里弄点冻肉吃的当口,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塔里夫的尸体。
他惊得一跳,就要逃。但他没有逃,他把塔里夫的皮袍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又在塔里夫身上找到了打火机。
他一下子高兴了,他喊“乌拉”。
可是,他只喊了一声,突然想到了第一个死去的同伴也叫“乌拉”,他“呸”了一口。
他想:妈的,乌拉这小子怎么敢叫乌拉?他又开始翻,直到把塔里夫全身都扒光了,也没翻出吃的来。他太饿了。
可是他不敢往雪橇那里走,他知道雪橇里有冻肉,但它不敢去。
他想老虎一旦得到了食物它不吃光它猎获的食物是不会走的,二百三十斤重的高索夫够老虎吃几天呢。
人逢绝境是什么主意都能想出来的,他盯着塔里夫的尸体,后脑勺上就被一杆枪顶上了,一个声音说:“你在吃天使的食物,伊万魔鬼。”
伊万打了一个哆嗦,他停止了往嘴巴里送人肉。他听出了这是猎人老鬼的声音。
伊万接连打了几个冷颤,他“啊”叫一声爬起来就跑。幸而老鬼没有开枪,老鬼是跟踪一只提前结束冬眠的熊来到这里的。
他在林子里看到了伊万留下的脚印,他奇怪他的伙伴还活着,他过来看却看到伊万在吃塔里夫的肉。
伊万往前跑着,正自庆幸老鬼没有开枪,他的眼睛里突然有一只熊闯了进来。
他大叫一声愣了下来,掉头就又往回跑。
可是他错了,这只大公熊正是被小公虎迷糊弄醒的那只熊,它受伤了,肚子里正饿,这样的熊不论碰上什么动物它都会上前拼命,何况是个见了它就逃的两条腿的人。
大公熊咆哮着追了上来。
伊万没命地叫老鬼,闪身躲在了树后。
老鬼也向大树跑过来,但他无法比大公熊跑得更快。
大公熊用四肢把雪趟得四下里乱飞,像旋风般扑了过来。
它追到伊万身后,往上一起身,举起了巴掌。
看在眼里的老鬼终于忍不住了,他喊:“伊万,趴下!”
但是迟了,伊万也发了狂性,他到底是一个敢于捕虎的人。
他掉头就扑进了大公熊怀里,手中的刀“嗤”刺到了大公熊脸前。
但伊万的手臂却被大公熊一口咬住了。只听“咔”的一声,伊万的手臂被大公熊咬断了。
大公熊头一甩,伊万摔倒了。
他又跳起来,他的眼前就黑了。
他大半颗脑袋被大公熊咬在了嘴巴里,只听“咔”的一声,伊万发出一声惨叫,两条手臂甩了几下就垂了下来。
大公熊拖倒了伊万,它坐下来,用前掌按住伊万的身体,开始充饥……老鬼拼命忍住眼中的泪,他向丛林中爬去。
他不敢弄出丝毫的声音,他想回去去告诉所有的人,关于他的这次捕虎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