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师看着他们,只是冰凉地扫过一眼,“预选赛成功入殿的名额,不会超过十个。”
晏息听到他的话,淡淡一笑,十个么?
言五握着笔,仿佛下了很大的力气,才写完自己的名字,一个劲儿的咽口水,“娘的,还真紧张!”
魔徒在三人身旁拥挤而过,言七转过身,冰鉴放大的脸,夹杂半分凶狠地拽住自己衣服,“你丫的,吃小食也不叫我声!”
言七一个踉跄,刚才她的模样还在心里久久难以拂走,听见她声音恢复如初,心情格外顺畅,打着哈哈道,“凭什么叫你,自己不操心。”
冰鉴冷哼一声,推开言五,“你挡住路啦!死胖子!”在纸上写下冰鉴二字后,舒出一口气,“晏息哥,我们去看莲生吧?宗主不是说今天就好了么?”
晏息依靠在窗边,窗外吵闹异常,冰鉴看他没有回应,轻轻推推他的胳膊,“晏息哥?!”
晏息收回心神,“恩”。
冰鉴放下手,看着他的模样,最近老觉得晏息哥变的有些沉默,总是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可是,就算他有心事,也不会对自己说吧?
言七收拾收拾桌上的笔,望着冰鉴的背影,对言五道,“哥,咱还去么?”
“让他们俩去吧,我们等到晚课再说。”言五笑呵呵地看着前面,希望一切顺利。
清彦小心翼翼端着咒汤走进木扇内,“宗主,”
水剑宗主食指轻抬,慢慢放于莲生额心,拂过衣袖,“我的办法只可延缓,日后还需靠她自己,清彦,现在你可明白我前些日对你说的,魔,修的是万气之戾,并不是自己的心,如此把戾气长期引入内心,即便修魔大成到十阶,最终也会受阻于心劫。”
清彦把咒汤拿在手里,用竹枝沾上碎渣慢慢沁入莲生的鼻心,耳桥,嘴缘等通体之位,沉声回道“弟子已懂,引戾,而不入体,血尽千万人,而唯留己,这-才是修魔的上乘之道。”
水剑宗欣慰地点点头,执起手中的剑,忽然一道清亮的暗茫划过剑锋,随着清彦沾放的咒汤刹那间没入莲生的心口,清彦站在一旁放下药碗,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我和宗主,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个人修炼之道皆是不同,有人走火,有人把心也同魔一起入了,难以自拔,修魔不似修仙,成魔成神,全凭自己掌握。
“咳,”莲生苍白的嘴角忽而一动,发出轻微的响动,水剑宗主见状连忙放下口气,“去留崖给她取点水来。”
清彦应声走到木扇后,手指碰触到门,刚往内一拉,“哗”地突然涌入一人,眉头一皱,“冰鉴?你怎么在门外-”
冰鉴讪讪地干笑两声,装作一副凛然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莲生,好了吧?”
晏息站在她身后,从清彦身上扫过,直到目光静静落在木扇上。
清彦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二人进到屋内,温雅一笑,“两位稍等,待我去留崖上打来魔水,即可。”
晏息本是要坐下的身姿,突然想起什么,从容一拦,“不劳清兄费心,息这里尚且还有一流,虽不能和留崖泉相比,补气缓血亦也足够。”
这回不等清彦答话,只听木扇内水剑宗主朗声大笑,“留崖泉魔息纯朗,给莲生服下最是妥当,小家伙,你又有什么补气之源,可让莲生瞬时愈合大半的精血?”
晏息站起身,干净素雅的青衫从椅座上轻绕过,走到木扇旁,清肃一礼,“息在浅荒内,无意拾到一物,却像是哪位前辈掉落的,初闻味甘浓厚,再闻功力灵悟,三闻舒血畅脉,想必,也是不凡之物。”
水剑宗主的身影刹那出现在扇外,犀利的鹰眼对视着晏息的深眸,“这也奇了,拿出来让我看看,这不知名的药泉,可万万不敢乱吃!”
晏息轻笑着点头,指尖一动,一瓶印着青岚细色花纹的瓷瓶出现在手中,双手递给水剑宗主,随后放下双袖,淡眉一扫,重红色的古木映衬在他眼里,薄薄的唇角勾起,“息并不识此为何物。”
水剑宗主拿起那小瓶,端在手里,一提开瓶口的红瑞纱,顿时眼瞳大亮,征了半天的功夫,才惊叹道,“竟是入梦果!”深吸一口气,全身上下的魔息都如同更加膨胀爽快,心神更是愉悦到极致!”
冰鉴瞅瞅水剑宗主如得珍宝的模样,拇指蹭了蹭鼻子,“您老人家,是给莲生瞧病,还是自己看宝贝呢!”
清彦看他那副陶醉的模样,也微微震惊,但嘴上绝不能多说半句,只好打过圆场,“宗主,若晏息拿来的药泉没有问题,我们不如尽快给莲生服下。”
水剑宗主长长叹出一口气,双眼闪烁着一层兴奋之意,“小家伙,浅荒在蛮荒内,才不过仅仅十分之一处,你究竟是从哪得来的?”
晏息抿起嘴角,“确是浅荒拾得,”
水剑宗主颇有微词,可看对方的模样,知道这小家伙绝非外表的俊美稚嫩,话里的意思,自己也不必多想,倒是这入梦果,乃是上古仙家救命之物,又怎么会简简单单落在他手中?
收去木扇法障,莲生紧闭的双眸微微有些缠意,耳里全是吵闹,可尽管心神多了几分,这副骨头,无论怎么动,也没有力气去支撑自己起身。
冰鉴从宗主手里抢过装有入梦果的瓷瓶,还没等身后的人发出大骇之声,扶起莲生的头,半瓶已入了她的口中,水剑宗主嘴大大一张,“你这孩子!怎么敢给她倒半瓶,本是两滴就够用了,你!你可知那入梦果有多珍贵!”
冰鉴哪管得着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把用剩下的药泉一个机灵抛到身后也不看有人没人接,清彦先前见水剑宗主紧张到如此,心知这入梦果定是好东西,看冰鉴粗枝大叶的,飞起身子连忙去接,一个跟头栽倒地上,幸好瓶子是接住了。
温润的入梦果从嘴角滑过心口,体内蓦然流光一作,丹田处的灵息被一股温暖的热气慢慢旋绕,包围在中央,好舒服啊,莲生喃喃道。
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这是谁的叫喊?
“莲生”
淡淡的檀香味进入鼻尖,缓缓睁开眼,青色的影子,站在离自己不过一米处,瞧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很平静地念起一句话,你,回来了。
冰鉴咬着牙,听莲生不知嘴里说了什么字,脸色一愣,随之高兴地一把抱住她的身子,“醒了,醒了!”
晏息静静从几人身旁走过,倒下一杯热茶,再回到床头,把水递给冰鉴,“让她喝点水暖暖身子罢。”
冰鉴会意的接过茶,让莲生半个身子倚在自己身上,眉尖划过一道忧色,“渴了吧?”
两人的声音在脑海旋绕,莲生隐隐约约,努力去睁开眼眸,慢慢握住冰鉴的手臂,勉强展开笑颜,“冰鉴。”
冰鉴一听她唤了自己的名字,激动的直点头,“在呢,在呢,你可算醒了!死丫头,再敢这么睡,看我还放过你不!”
她的双睫颤抖着慢慢睁开,那一泉清泓,是他一直所珍惜的。
只是-
冰鉴本大笑的眼眸突然露出惊异之色,嘴角也渐渐平缓下去,硬生生地看着莲生的眼睛,“莲,莲生,你的眼睛”。
晏息垂首一望,与莲生涣散的眼神正好对接在一起,青衫袖下的双拳刹那间握紧,紫眸,依旧是紫眸,只是,没有先前那般浓烈,像一团水雾笼在瞳孔四周!
水剑宗主本也在朗声大笑,听见动静不对,赶忙探过莲生的内息,脉息已经平和下来,那这群小不点,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原是,那对紫眸。
莲生在冰鉴怀里,咳了几声,挣扎着坐直身子,发现冰鉴目光僵硬地看着自己,苦笑几声,“冰鉴,你这是怎么了?”
冰鉴听着她平和的声音,顾不得把茶杯随意放到哪个位置,“啪”地站起来转身凶狠地望着清彦,“你们,不是说治好她的么?怎么还是这样?!你说啊!”扯过清彦的衣衫,戾气哗地从胸口积聚开来,“你给我看,给我看看她的眼睛!”
莲生咬着干涩的唇角,枯瘦的双手赶忙拦住冰鉴,“你,咳,做什么!”
冰鉴双眼通红,如果莲生再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还有什么好谈的!
水剑宗主拉过冰鉴的手往旁边用力一扯,厉声叱道,“放肆!”
晏息平静地走到冰鉴身旁,慢慢扶起她,“没事吧?”
冰鉴擦擦嘴角的血丝,摇摇头,只是嘴角蹭破了而已,没有关系。
莲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冰鉴怒声对宗主大声吵闹,单手撑着头,一阵微烈的疼痛侵袭着自己,强忍着慢慢从床上站起身子,清彦赶忙扶住她,“你先歇歇再起啊!”细看她的眸子,虽然变的紫雾聊生,但依旧如以往那般透亮清澈,不明白冰鉴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就因为眼睛的颜色变了,难道她整个人都会变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