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鉴一下呆在原地,紧接着马上转了几圈,小小的宿舍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去哪了,焦急顿时布满全身,“莲生!”大声喊了几句,四周空荡荡的,无人应答。
冰鉴一把推开门,往宿舍门口冲去,正好跟从对面往这边走的言七撞个满怀。
“呀!你还真没完了,大晚上的瞎跑什么,我给莲生带药来了,还不快点-”言七一边揉头一边慢慢直起身,皱着眉尖叱了一声对面的人,哪知话刚说到半截,冰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也顾不得小发髻散的乱七八糟,满脸慌忙,“快去找,莲生,莲生不见了!”
言七一愣,随后厌恶的打落冰鉴的手,“说什么呢,这玩笑,你还是少开!”
冰鉴急的满脸是汗,听她这么说,又气又慌,恨不得再抽出自己的剑给她打上一架,不过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没空跟她闲扯,抛下一句,“你丫的不信就赶紧给我闪开!”
言七看着她一个忽闪消失在眼前,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也没跟她跑,自顾自进到屋里,撩起莲生的床帘,不想果然没了人!心里大呼不妙,若不是火剑宗的魔徒来过!这冰鉴连照顾个人都照顾不好,放下草药,抄起桌上冰鉴留下的玄铁剑就追出去,“冰鉴,等我!”
两人里里外外把水剑宗翻了个底朝天,直到最后拍开晏息的门,冰鉴带着哭腔,挽住他的衣袖“晏息哥,莲生,她不见了!”
晏息看着她,垂下眸子,半响忽而一笑,一张俊美的脸露出细微的倦意,却出乎两人意料的平静,“去过宗主那了么?”
冰鉴一哑,“怎么会去他那,莲生她恐怕是被!”本想说火剑宗,却见晏息摇摇头,径直往宗主寝宫走,“不可能,只要他们踏入宗堂的门,就会被魔师设下的法护挡在外面,走吧,跟我去看看。”
言七喘了口气,“就算不是火剑宗的,宗主哪有空闲管莲生的病?”
冰鉴看着眼前的青衫走的飞快,运起魔息辅助速度才勉强跟上他,言七则跟在自己身边,一路无话。
“宗主,已照您的吩咐办妥。”清彦恭敬地站在水剑宗主身旁,轻声叫道。
水剑宗主抬起眼眸,点了点头,缓缓道,“恩”忽而眉头一展,“让那群小家伙进来罢”
清彦刚转身去看,就听到外面传来“咚咚咚”狠烈的敲门声,外带冰鉴仓促的叫喊,“宗主,宗主!”
清彦才打开门,冰鉴一个八爪鱼的姿态扑上去,抓住他的领口就道,“莲生呢,是不是在宗主这儿!”
清彦明显眼神一滞,看见晏息淡然的脸,“是”
冰鉴一个瞪眼,“你丫的小白脸,原来是你把她抓跑了!?我才去刷个碗,你丫的!”说完,抡起粉嫩的小拳头就要打到清彦的脸上,可惜才刚出手,就被晏息白皙的手指轻柔的拉住,冰鉴一扭脸,只见他微带笑容对清彦道,“还望清彦兄诚谅,夜半深扰”
冰鉴努起嘴,“什么深扰浅扰的,跟他客气什么!”
晏息依然一脸宁然,丝毫没有表现出半分动怒或焦躁的情绪,静静从清彦身边穿过,向前走上几步,“晏息,见过宗主。”
水剑宗主的寝宫虽不大,但却十分古朴清雅,门堂前,一道红木制的巨大屏扇恰到好处挡在众人眼前,清脆的水滴声从堂内传来,像一种乐器发出的轻吟,平缓却拥有自己格外独特的质感。
“你们这群小家伙,明天不打算集训了?”宗主浑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没有平日的严肃,倒多了点别的意味儿。
冰鉴急性子,哪听得惯这话,小步子一冲,就要从屏扇旁穿过,刚走几步,却被一道柔软的隐形法障挡在外面,抬起脸,“宗主,您老人家大晚上闲着没事做,把莲生弄到这干嘛?她还生着病呢!”
清彦友善一笑,平日见惯莲生和冰鉴交好的模样,心里也明白她的心情,“冰鉴你别急,宗主就是知道她染病,才在夜里避开耳目把她带回来,现在正为她疗伤。”
扇内水剑宗主沉声一笑,并没有接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滚烫的元气依附在莲生身上,这病来的蹊跷,伤全来自体内,不管魔识怎么探息,竟然没发现半点因为外界受伤的缘由,如此看起来,倒和走火入魔的迹象更加相符,这就怪了,通常在二阶,练功走火几乎的几率微乎其微,更何况莲生这孩子,向来隐忍乖巧,又怎么会,哎!
不过怎么说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得想想办法,不然待主君问起来,岂不是活不过半天?
言七皱起眉头,素白色的面纱半挂在脸上,显得和这件寝宫有些不入,“宗主怎么会有空来理会我们?”
清彦转转眸子,白净的面孔温和亲切,手往旁一揽,“大家喝些茶,消消火,等宗主把莲生治好了,也好有劲儿扶她回去。”
冰鉴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低声在清彦耳边说道,“要是晚上带不回去,我就住这不走了!”
清彦一愣,脸色有些尴尬,“先来这边坐吧”
白净的男孩儿泡好茶给他们三人每人倒上一杯,这才坐下身,“大家集训这几日,对预选赛是不是更有信心了?”
冰鉴吧嗒吧嗒嘴,把茶杯放到一边,“听说你是往届生?”
晏息眸子转向清彦,依旧没有说话,时不时把目光移过木扇,感受到水剑宗主四散传来的魔识,指尖轻触到桌面,如果莲生异变紫眸的事被他知道了,会是什么结果。
“呵呵,对。”清彦点点头。
言七慢慢咀嚼着点心,看着晏息有些心不在焉,轻叹一口气,“给我们说说吧,预选赛真的有宗主说的那么难么?”
清彦抿嘴一笑,“上次你们去蛮荒有什么感想?”
冰鉴靠着椅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感想?反正去了一趟,什么状况都没搞清,命倒是差点被搞没了!”
清彦看着她透亮的眼眸,“既然去了,就一定会有收获,比如在修魔上的提高。”
冰鉴抓抓散乱的头发,刚想说话,被一阵敲门声终止,“火剑魔徒,特受宗主之命前来送布赛图。”
清彦缓缓站起身,走到木扇旁询问里面人的意思,把门慢慢打开,华异方正的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我叫是谁呢!原是土包子!”冰鉴拿起一块点心塞到嘴里,斜着眼睛撇了眼华异。
华异站在门口,听到冰鉴的声音往一旁瞧去,顿时脸色土灰,“你们怎么”
清彦拦住他的话头,“小兄弟是来送布赛图的?”
华异连忙把目光收回,咳了声,差点误了正事,从腰间抽出一副封密卷轴,双手递给清彦,“正是。”
清彦扫过一眼冰鉴,轻笑着点头接过卷轴,“我已回过宗主,夜深,你先回去罢。”
华异显然还想再多说几句话,可惜清彦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愤恨地看了冰鉴一眼,“那华异就不留了,告辞。”
门慢慢关上,冰鉴咬着软酥糕,一个脚尖蹦过来,扯过卷轴,“我要看!”
卷轴才刚放入手心,就被一阵大力哗地抽回上空,径直向木扇后飘去,水剑宗主的声音份外响亮,“你道是什么都可以给你看么?小家伙,”
冰鉴气呼呼地坐会原位,大口的喝下茶,拉着晏息的袖子,“真小气!”回念一想,又站起身朝扇里喊去,“我说宗主您好了没啊!莲生现在怎么样了?”
忽然一阵凛冽的风吹过脸颊,冰鉴忙捂住眼睛,再慢慢睁开,水剑宗主已经站在她的身旁,“呵呵。”
清彦赶忙回身一拜,“宗主。”
晏息拢过袖衫,亦是微显敬然“宗主。”
冰鉴惊讶地发现本在眼前的木扇已经不见了,莲生瘦弱的身子安稳地躺在水床上,漆黑的头发半飘在空中,“莲生!”
冰鉴放下心里的大石头抬脚想往里进,突然记起木扇这边有法障,小心翼翼摸上去,手前空荡荡的,法障已经被撤回了!感激地回头望向水剑宗主,只瞧他对自己点头一笑,再没什么顾虑跑到水床旁边,莲生依旧静静地闭着双眸,只是脸色稍微好了些,不过,这就足够了!
晏息走到莲生身旁,深邃的眼眸在她脖间的玉瓶停留了几秒,皱起眉尖,他居然还不知道?难道莲生的紫眸果然不是异体邪物而生,那又会是什么呢......
水剑宗主站在侧面望着晏息的神情,眼前的青衫一晃,猛地抬起头,两人的目光相接在一起,秀雅的容颜映在长者眼里,一片波澜不惊,这孩子,怕不止十二岁。
晏息微微一礼,水剑宗主略有所悟地把目光移到莲生身上,“她是暌班多年来在短短数月内,为数不多修炼到二阶的魔徒,所以,我有意让她参加这次的预选赛。”
冰鉴张大嘴巴,“她都病成这样了,宗主你是不是脑袋”话没说完,被言七捂住嘴巴,瞪起眼睛看着宗主,呼呼啦啦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推开言七的手,“你干嘛,没看我正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