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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过年快乐

天亮,汝王和王妃梳洗打扮吃过早饭,就开始激动不安,王妃在房里一直念叨孩子会不会还记得她、看到她会不会笑。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时间,汝王穿戴整齐来到后殿和王妃一起吃午饭,饭毕,正要叫云珪立刻备车进宫,就见另外有人来报,宫里派了马车在大门外等着。

夫妇俩赶紧走到前门,门外果然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青蓬马车,驾车人也是一身灰扑扑的布衣,看到王爷出来,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腰牌。

汝王验看过的确是内宫腰牌后,与王妃一同上了车,没再带任何人。

马车直驶皇宫,因为有皇后的懿旨,所以手续和平时的传召一样,无人怀疑汝王和王妃进宫是来干什么了。

皇后所住的中宫只有她一人和她所出的两个孩子,其他妃嫔都住在别的宫殿,这倒省了闲杂人等的窥视打探。

汝王和王妃被迎进正屋暖阁,棉帘子一打起来,汝王和王妃就闻到一股久违的奶香味,盯睛一看,暖阁里除了坐着皇后,她身边还有一个红木大摇篮,摇篮旁边坐着一个媪母打扮的年轻女人。

汝王及时拉住情不自禁想要扑过去的王妃,进到屋里恭恭敬敬的向皇后行礼,皇后回了礼后把媪母打发出去,请了王爷王妃落座,随后外面的丫头进来奉茶,再然后暖阁里就剩只了三位大人和摇篮里的婴儿。

皇后起身让出了摇篮边的位子走到炕床另一头,对王爷王妃笑得和蔼,“别光坐着呀,写了那么好的一篇陈情表,难道不想抱抱看?”

皇后这话简直就像一道冲锋陷阵的命令,汝王和王妃立刻扑向摇篮,不停的打量着睡在摇头里的孩子,从七月生下他到现在正月已有半年时间,孩子的五官慢慢在长开,没有对比还看不出来,现在生身父母在旁,王妃很开心的指着孩子的鼻子嘴耳朵说这个像娘那个像爹,不过总的来看,从轮廓到五官,还是像他娘比较多些。

看够了又不满足了,汝王掀起小被子,王妃小心的抱起沉睡中的孩子,揽在怀里亲个没完。

睡得正香的宝宝被一下一下的亲吻给惊扰到,不安的扭动起来,并很快张开眼睛,小嘴一瘪就要哭出声。

“哎呀,要哭了。”皇后一直看着这边,她知道激动过度的生身父母不太会注意到其他细节,但孩子哭的话,外面的媪母就会进来了。

大人们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小宝宝已经呀呀的呜咽出声,王妃赶忙拍着哄他,但根本没用,而且看孩子的表现,好像一会儿就要哭得更大声。

王妃一着急,直接站起身,抱着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哦哦哦”的哄着,很快安抚就起了效用,孩子安静下来,并重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王妃走回到汝王身边,两人贪婪的看着孩子的睡颜,谁都不提把孩子放回摇篮让他好好睡的话,宁可两人轮流抱着。

皇后背靠炕床而坐,肘下枕着一个靠枕,看着好不容易重逢的一家三口嘴角含笑,窗外阳光投射进来暖洋洋的。

说实话,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把个刚出生的孩子弄进宫来,平白惹得后宫多了很多无端猜忌,她能想到地唯一好处大概就是敲山震虎,给别的王爷皇子们看,让他们以为是不是将来某一天自己的孩子也要被送进宫去而稍微能安分一点,自己虽然身在深宫,深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传闻。

皇后和汝王一家子分坐暖阁两头,孩子一直被父母轮流抱着,终于小宝宝睡足了午觉,打了个呵欠,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水灵灵的。

见到孩子醒来,王妃伸出一指点了点孩子肥嘟嘟的脸颊,小孩子立刻咧开嘴给了个大大甜甜的笑容,汝王和王妃也跟着孩子笑了起来,同时王妃又不自觉地红了眼睛。

“看看他饿了没有,要是饿了就招乳母进来,你们也休息一下。”皇后好心提醒。

从孩子降生第二天一直就是汝王妃亲手带至满月,照料孩子的经验还可以,听到皇后提醒先是用手指在孩子嘴边试了试孩子饿不饿,再把手伸进孩子的襁褓里摸摸他的尿布湿没湿,最后发现孩子既有点饿了也尿了。

于是,皇后让王妃先把孩子放回摇篮,再唤人叫来乳母把孩子抱下去喂奶换尿布,过会儿再抱回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三人这才真正坐下来进行今天这趟奉旨进宫的本来活动。

皇后大家闺秀出身,在家时就是二门不迈,进了宫更加与世隔绝,今天机会难得,皇后也想了解一下民间的事,尤其是对前阵子曹家鸿运钱庄的事颇为好奇,这事闹得大,身在深宫都一天能听到好几个消息,也不知真假。

这话题一下勾起了话瘾,看到皇后和王妃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汝王清清喉咙,把他知道的细节在脑中梳理了一下,挑出百姓们对鸿运钱庄的一些看法像讲故事一样的讲给她们听,至于其他的内容通通略去不提。

皇后时不时的打断故事进度,问一些问题,汝王都会给予耐心回答,但是渐渐的话题就偏离了主题,开始四面开花,刚刚才讲到东家酒楼的招牌菜,皇后一个问题就能把话题重新支到西市的早市上贩卖的新鲜食物,再然后又能扯到全国各地的特产上。

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清洗干净的小宝宝抱了回来,三个大人热闹的聊天也跟着结束,皇后伸手从乳母怀里抱过孩子,与汝王王妃一起逗弄起来,孩子咯咯咯笑个不停,王妃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抽个不停。

日头渐渐偏西,再舍不得孩子也该提出告辞了,王妃实在不忍放下孩子,一直求皇后让她再抱一会儿,皇后一次次满足她,但时间不等人,宫门将关,皇后也不能再留他们。

时隔几个月重新抱到自己的孩子,要王妃放手就是剜她的肉,但不放又不行,那泪眼婆娑的样子勾起了皇后的同情心,都是人母,能体会到王妃此刻的心情,要叫她把自己的两个孩子送人也跟挖了她的心头肉一样。

皇后心思一转,有了个主意,“你们先回去吧,宫里已经请了戏班子要在上元节那天请皇亲们一起看戏,那时再找机会召你们到本宫这里来坐坐,看看孩子。”

“到时那么多人会有机会么?只请我们不请别人,别人会不会有看法?要是大家一起岂不会看出端倪?”汝王妃揪心归揪心,脑子不糊涂,皇后这个提议的可能性有多高她知道。

“唉,那我也没好办法了,难道把你留在宫里吗?”

皇后这话只是随口一说,王妃却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留下!”

“啊!?”皇后和汝王都惊住了。

“汝王妃,你别跟本宫开玩笑,还是回去吧,上元节再来,本宫一定想办法让你看到孩子。”皇后可不敢真把汝王妃留在宫里,不然传到宫外皇上的名声就难听了,把弟媳妇扣在宫里那算什么事。

汝王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看时间实在不早了,不能再耽搁,咬咬牙,忽略妻子的泪眼,强行从妻子手上抱下孩子放回摇篮,再回头劝说妻子打起精神跟他走出去。

王妃掏出手绢擦擦眼睛,可是微红的眼圈没那么快下去,而这样子出去,外面的丫头们一定会看到,等到明天这宫里还不知道得传出什么话来。

皇后又急又气,频频看窗外的天色,王妃也急得把茶杯的茶水倒在手帕上敷眼,可仍然不能救急,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反倒急中生智了。

“不管了,就这样出去,看到就看到,就说这孩子身世凄惨,想到我家孩子一下心疼,忍不住哭了。”汝王妃咬咬牙就这么定了,顺手摘下手腕上的一个金镯子放在孩子的小枕头边,“这孩子我认做干儿,这是见面礼,上元节那天我再带礼物进来。”

皇后和汝王对王妃这突然的急智佩服得直点头。

“好好,这主意甚好,就这样,以干亲的名义,汝王妃也能经常入宫。”

“那么,皇后殿下,时间不早,小王就先告辞了。”

“嗯,本宫送你们出去。”

三人整了整衣服,王妃手绢在手,在汝王打帘子先一步出去的时候,她故意用手绢擦了擦眼睛,回身拉着皇后的手用压抑着的鼻音抽着气地絮叨了一番,“嫂嫂,这干亲我是认下了,那孩子身世太惨,想到我家的孩子那么好,我真是心疼。”

皇后也笑得慈爱,牵着汝王妃的说:“这孩子有了你做他的婶子是他的福气,上元节看完戏,再来嫂嫂这里坐坐。”

“哎,到时候弟妹我一定带礼物来。”

“行,嫂嫂等着你们。”

这番戏演完,汝王牵着王妃并肩踏出大门,步出院子,坐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出宫回府。

马车依旧在汝王府正门家停下,王爷王妃下车进府后分别回房更衣,亏了整个归程路途长,到下车时王妃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在丽娘和秋菊伺候梳洗更衣时还有说有笑的,捧着一杯茶跟丽娘和秋菊描述与孩子在一起时的一点一滴,脸上尽是慈母的一片温情,另外对自己认儿子为干亲的急中生智颇为自得。

丽娘和秋菊赶紧恭喜,都说有了皇后的金口,王妃要再看孩子就不难,有这干亲的名义,一个月进宫几次总是没问题的。

王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丽娘知道今天这事没有上报的必要,晚上她酣然入睡。

朝廷的年假只放到初三,初四开始各大臣们都要回各自署衙上工,百姓们和没有公职的皇亲们该怎么过年还是怎么过,天天走亲访友蹓狗斗鸡把酒言欢不亦乐乎,心情太好的王妃还特意回了一趟娘家,王妃得意的告诉母亲自己的计策,让李大人和李夫人总算放了一些心。

不过完上元节整个年就不算结束,适逢初六又是立春,到了接春的那个时辰,整个京城被鞭炮声笼罩,轰隆隆地响个没完,烟尘四起,空气中爆竹燃放过的气味久久不散,而当天下午,宫里来了宣旨太监,下了太后懿旨,请皇亲们上元节那天去宫里看戏。

后面几天王爷王妃尽情享受年节的快乐,到了上元节那天清早,汝王和王妃盛装打扮,于上午进宫,沿途都可看到街道上方纵横交错地挂满了红灯笼,就等着天黑后点起来。

进到宫里,与其他皇亲们陪同皇上、皇后和太后一起吃了午饭和元宵,稍事休息之后,后宫集体行动,所有入宫的皇亲、宫里的妃嫔们以及年幼的皇子公主们一起来到御花园前广场,那里已经搭好了戏台,布置好了观众座席,大家在宫婢和太监的引领下按序入座。

戏台上文戏武戏轮番登场,看到精彩处,下面的观众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与叫好声,每出戏结束角儿都有赏。

就这样一直热闹了一个下午,直到天将黑,怕再唱下去戏台上的人都看不清了这才作罢,以太后为首,台下的皇上、皇后、皇亲们、娘娘们大方下赏,台上角儿们站了一排谢恩。

戏罢,观众们各自散去,妃嫔们各回各宫,皇亲们各找各妈,有要好的兄弟姐妹也可以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共享晚饭,明德帝回御书房,太后回宫,皇后找到汝王妃,亲热的牵着她的手,妯娌两个有说有笑的在一大群下人们的簇拥下渐行渐远。

这样的场合下汝王不好一块跟上去,他牵着自己母妃的手回宫陪她一起晚饭,与他们母子俩同桌的还有母妃在宫中的好姐妹柳太妃以及这位妃子所生的六王爷靖王,母妃们的友谊传递给了下一代,兄弟两个一年中只能趁这天才能坐下来一起喝杯酒,而平时皇上是严禁皇亲们私下接触的。

汝王妃在皇后宫中再度和自己的爱子一起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在与皇后共进晚饭后,两人携手去御花园逛灯会猜灯谜。

在皇亲们吃饭的这段时间里,御花园变身成了灯谜的世界,头顶上方纵横交错的拉着一条条细绳,细绳上挂满了大小红灯笼,最大的灯笼是照明,其余的稍小一点的和更小一点的小红灯笼下面都挂着一个灯谜。

灯下站着仙女打扮的宫婢,要是有人猜中灯谜,就取下谜面交给对方,积攒到一定数量就可换取奖品或者挑战更大难度的谜题,而主席台前那个最大的仙子花灯则是今晚的灯魁,奖品自然也是最丰厚的。

晚饭后的皇亲娘娘皇子公主们都聚集到了御花园里,加上他们各自的随从,御花园一下子就变得人头攒动,转个身都有可能跟身边的人发生摩擦,这边是琢磨谜底的低吟声,一扭头又是猜中谜底兴高采烈的欢笑声。

汝王在御花园门口于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王妃,她一直和皇后在一起,向皇后致礼后,王爷牵着王妃融入人群中,下午看戏撒出去不少赏钱,他可摩拳擦掌的打算要多猜谜底好多赚奖品呢。

二更之后,灯谜大赛落下帷幕,今年的灯魁被八皇子妃获得,得到的奖品是今年的岁禄翻倍。

汝王牵着王妃的手,眼冒绿光的看着站在最前面接受祝贺的八皇子和皇子妃,羡慕啊,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啊,岁禄翻倍那比什么赏赐都好啊,那些都是现银啊现银,怪只怪他少解两个谜题失去挑战灯魁的资格。

汝王妃倒是不太在意,她笑得乐不可支,打发了随从去换礼品,她牵着夫君随人流往外走,反正这一晚上也没白忙,下午散出去的赏钱都赚回来了,够本了。

回到王府后汝王总算从抢灯魁失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在安福轩东配殿,他一边在丫头的伺候下更衣准备沐浴,一边跟云珪讲灯谜大赛的情景,对于汝王没能拿下灯魁的遗憾云珪深表遗憾和同情。

当夜汝王在安福轩休息,累了一天,沐浴之后实在懒得动了,直接上chuang盖上被子见周公去也。

而后殿,王妃也在丽娘秋菊的伺候下也休息去了,卸妆洗脸的时候热水的水汽一蒸,王妃就上下眼皮打架,连话都不愿和丽娘秋菊多说,飞快的梳洗完毕就往床上爬,很快就在周公那里与自己的夫君会合了。

留下值夜的小丫头,丽娘和秋菊也下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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