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云珏山被一团团浓浓的云雾笼罩,空气中到处都渗透着水的气息。山上起初气温低,就让人觉着格外的潮湿寒冷。
一大早,天才刚亮起来,屏澜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
“师父交代过,行装不可多带,顶多带些盘缠,在外还可随时补充。”屏澜一边心想,一边又觉着行囊内的东西稍显繁重,又取出几件来。
看着东西基本上都已备齐,屏澜不由得觉得身子突然软软的,就随意地瘫坐在了床榻上。
“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她静静地想。一时间,便又出了神。
突然,门外好像传来了脚步声。
“笃笃…笃…”,好像是有人在敲门。
“这么早,会是谁啊?”屏澜心中不禁暗暗想道。
她起身下榻,向房门走去。
打开门闩,眼前是一瘦弱而又娇小的女子。她望着那女子,一时间惊喜而又不解地唤道:“小唯,怎么是你?”
小唯低着头,莞尔一笑。
“怎么,我不能来吗?”
“快进来吧。”屏澜说着,便将小唯请到屋里来。
“师姐,不用了,千草房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呢,我来只是想给你送个东西。”小唯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月白色的小瓷瓶,给屏澜递了过去。
“这是……”。
“这是近些天清晨采集的还带着晨露的曼陀罗花,碾碎后加入其它七十二味草药研磨而成的‘玉露青花丹’,若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可保气护心,以防不测。”
屏澜低下头,看着这白色的瓷瓶,伸手旋开瓶塞,瞬时间,一股清新透心的芬芳扑鼻而来。
“那可要多谢师妹了。”
小唯眉头一蹙,“师姐还跟我说谢,莫非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呵呵,岂敢岂敢。”屏澜打趣道。
“师姐,那我就走了,你们一路当心啊!”
“嗯。”
小唯转身回去,快步跑到石阶前,眼看着越走越远,正当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远处时。
“师姐!”小唯突然转过身。远远地啊朝这边唤道。
“哎!”她应道。
“记得早些回来,说不定还可以赶上看后山的桔梗开花!”小唯知道,屏澜最喜欢的花就是桔梗,苦涩而又清香,美丽而又不招摇。
“好!知道啦!”看着小唯渐渐消失在清晨的晨雾之中,屏澜不知怎么的,心中感觉有些惶惶的,总觉得却少了些什么。她轻轻地关上门,背过身,倚靠在了门的后面。
离出发还有些时辰,屏澜似乎感觉有些百无聊赖,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月仙台上所发生的一幕,还有师姐被灵镜乱了心脉,萧师兄当时若有所思的神态,一切都让她感到担忧。
是时候该去看看师姐恢复得怎么样了。
她站直了身子,舒了口长气,打开门,朝隔壁的那间房走去。
“师姐,是我。”屏澜一边敲门,一边在门口轻声说道。
“就来,稍等啊。”门里传出皓澜细微声音。
皓澜打开了门。此时的天已是蒙蒙亮,衬托出皓澜的脸颊有些许苍白。屏澜望着她,一时间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
“师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进来吧。”皓澜说着,将身子侧到一旁,让出一条路来,请屏澜进去。
“昨晚也是我大意了,多亏了萧师兄。”皓澜闭上门,转过身说道。
“师姐没事就好。”
皓澜走到桌前,提起白瓷的茶壶,用手摸了摸。
“都凉了,我去给你换一壶水。”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师姐,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没事我也就安心了。屏澜上前挡住了皓澜。
“好吧,你都准备好了?”
“嗯。”
皓澜将茶壶摆放回原处,答道。
“屏澜,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
“我昨晚用内力试着发动灵镜时,其实不是没有原因的!”
皓澜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师父曾告诉过我,‘水灵镜’悬于月仙台,至今已是数百年之久,师父说她三十年前曾有幸上前观仰其态,发现那‘水灵镜’可倒映出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用内力驱动,就可以看到心中所想之处。
屏澜微微低下头。
“那也就是说,昨晚你被灵镜反伤,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屏澜说道。
“怕是有人做了手脚。”皓澜猜测道。
“难道是有人不希望我们看见什么?!”
“恐怕是!”
“怎么会这样……”
“昨晚一整夜我心里慌慌的,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看来,不只是屏澜自己一个人觉得心慌。一时间,两人都默不作声,没了话说。
“师妹,我刚才与你所讲的话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切记!”
屏澜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快回去吧,马上就要出行了,出行之前师父还要训话呢。”
“好,师姐…那我就先回了。”
“嗯。”
屏澜出了门,心里一直在想刚才皓澜跟她说的话。她心中一直在不住地猜测那个在镜中做了手脚的会是谁呢,皓澜她并未受什么严重的内伤,只是乱了经脉,调理一下即可恢复,这显然那人是无意伤及门中弟子,或许是……
内奸?!阴谋?!
事情似乎越想越不切边际。屏澜定了定神,一切准备稳妥之后,就与皓澜一同前去‘子规阁’听师父训话去了。
卯时已到,‘子规阁’外朱雀一脉门下一百七十三名弟子早已悉数聚此。皓澜和屏澜两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人群中熙熙攘攘,一片嘈杂之声。
片刻之后,只听‘子规阁’原本紧闭着的红色雕花门缓缓打开。正当雕花门刚刚裂开一道缝时,一道阳光拨开清晨山中的浓浓云雾直直地照射在了‘子规阁’前,耀眼而又明媚。
这阳光似乎来得恰到好处。
云萼大师迈着缓缓的步子,跨过门槛,站在‘子规阁’门前的石阶之上。
刚才嬉闹的人群此刻变得无比安静,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了这风吹树叶的婆娑声。
云萼大师清了清嗓。
“今日乃是我玄真宫门下八名弟子,和两位首座下山出行之日。此一去,一路上难保不遇凶险。如今魔道早已经五百年的洗刷而日渐昌盛,玄真宫乃是天下修真门派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此次出行,必将铲除妖魔,以正天地之纲!”
云萼大师的声音越发的洪亮起来,饱含磅礴之气。
“上官皓澜。”
“弟子在!”
“苏屏澜。”
“弟子在!”
“此一行,你们身负整个玄真宫的威望与荣耀,只许成!不许败!”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二人齐声喊道。
她远远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两名弟子,轻轻地舒了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她们不知道会遇上怎样的麻烦,尤其是屏澜,自上山以来从未下过山,想到这里,云萼大师的心中不禁又多了些许担忧。或许是平日里对屏澜的要求过于严苛,可屏澜是她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她几乎是将所有期望都倾注在了屏澜身上。
“屏澜这孩子,今年才刚过十六,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不测……”,她越想越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