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意让他这样无数次的看着我。
哪怕是要将我融入到他黑暗的世界。没有大朵大朵的雨云聚在一起落泪的抑郁,也没有柔若无情的水霭若即若离的暧昧,它由许许多多碎如白银的鱼鳞俏皮的排列着,仿佛相约着谁去赴会。
又有谁会知道,在他们的心里,此时正潜伏着一种叫做‘爱’的瘟疫。
他撩拨着她的长发,手臂间若有若无的肌肤间的交触,隐隐的变为一种眼神中的迷离,仿佛是被世间最致命的毒酒所迷醉。
“呦,你好像长出白头发来了。”即墨星辰似乎看到在苏屏澜的鬓角间有一丝银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肆意的跳动着。
“一定是愁白的,替我把它拔掉。”苏屏澜听到那最令自己引以为傲的青丝竟也长出了白发,娇美的花容上也不禁显出了一丝黯然之情。
即墨星辰伏过身子,用手轻轻的拨弄着她的发丝,就在指尖的撩拨中,那丝白发竟突然没了踪影。“怎么没了?也许是月光的原因,是我看错了吧。”
苏屏澜戏谑的轻轻笑了笑,转而将头深深地埋在他胸前,贪婪的吮嗅着他身旁的每一丝空气,“没有那自是最好,只怕到时等我满头白发之时,却不见了你的踪影。”苏屏澜静静地说道,她的眸中如同一汪清泉,饱含着晶莹的净水,令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不会的。”即墨星辰略微思忖了片刻,他本想来个海誓山盟什么的,只是突然觉得太多言语只会显得他太过矫情,倒不如就简单的几个字,就足以表明自己的心迹。
“对了,有件事我突然想起来。”
“什么?”即墨星辰问道。
“那****曾在龙宫见到了一个与你长得很像的人,那人到底是谁?”
即墨星辰听到这里,脸上原本温存有余的神态突然变得黯然下来,眉心又揉做一团。而她见他忧郁至此,便抬起她那双嫩如水葱般细嫩的胳膊,想用指尖将他的眉心抚平。那指尖有些微凉,如同一块冰凉的美玉落入了清泉中一般,涟漪绽开之后,水面上渐渐恢复了它原有的常态,那种深邃的平静。
“不愿说就不要勉强了。”苏屏澜见他迟迟不肯张口,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宽心的说道。“不,有些事应该告诉你。”即墨星辰突然拉住了那只拂过他眉间的玉手,说道“其实他是我同胞兄长,也就是我哥哥。”苏屏澜此前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但她一时间还有些无法接受,若是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又怎么会……她想到这里便不敢再往下继续思考下去。
即墨星辰顿了顿,接着说道“他性格乖张,为人阴险歹毒,父亲他老人家临走前将继承整个龙宫和龙裔统领这个地位交付与我。”他话锋一转,语气也加重了三分“谁知他心中不服,竟联合外来异族将我逼下王位,也只怪我当时年轻气盛,孤注一掷,以至于最后竟将父亲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拱手送给了别人,谁知道得到这些他还不满足,竟派杀手要置我于死地。”他紧闭双唇,这些对于他来说似乎就像是永远没有尽头的噩梦,骨肉间的相残是他至今都无法接受的一个事实。“澜,你知道么,当时那些被他派来杀我的人有几十人,甚至有近百人之多,黑压压的一片,像狼一样的向我扑来。”一幕幕黑暗、可怕而又鲜血淋漓的场面,苏屏澜不忍再继续听他说下去。“别说了,别说了……”她将手捂在他的唇边,眼睛直直的望着他说道。
“澜,求你让我说完,这些东西埋藏在心里好久了,每天晚上这些重复的场景都会无时无刻的不出现在我眼前。”即墨星辰用一种略带有乞怜的语气对苏屏澜说道,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默允他继续说下去。“后来他们将我打伤,将我手脚绑的动弹不得,想把我吊死在树上。正当我弥留之际,是夫人偶然经过那里,然后救了我带我回到天香水榭,我为了还她对我救命之恩,所以才一直待在她身边。为了报恩,我得罪了太多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有我的仇敌。”他接着说道“所以有时我也不会全听她的,所以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把你带走就是为了要用你来牵制我。”
“原来是这样。”苏屏澜轻叹道。“那想必她之前对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喽?”
“这个我倒是真的不知,以前听人说夜夫人曾经确实曾有一个女儿,但却无法肯定这话是真是假。”
“那她这次叫我们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苏屏澜问道。
“还能是干什么,不过就是为她的最终目标扫除障碍罢了。”
“目标?那是什么?”
“她蔑视这天下所有自称是名门正派的人,包括那些门派中德高望重的仙家道者,她曾对我说我们所看到的真善美,往往是最邪恶嘴脸的一张面具,所以她要打破世间这个平衡,推翻一切所谓‘因果自然’,尽管这个过程会牺牲很多人的性命,会引来一场巨大灾难,但尽管如此,也没有任何人或物可以改变她所要达到的一个地方。”
苏屏澜低沉下了脑袋,她目光渐渐有些涣散开来,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即墨星辰轻轻抚了抚她略微有些发凉的脸颊,“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只是有些原因违背了世间的常理,是这个天下所不能容忍的,因而他们才会将那种种的原因和理由隐藏起来,但隐藏终归是隐藏,并不代表就会此消失。”
苏屏澜听着即墨星辰的话越发的感觉到了深奥起来,她听得迷迷糊糊,说不懂却好似又懂得三分,或许是她还未经历过俗世间的种种,不懂得其中真谛罢了。她没再多想,只是当前最关心的是即墨星辰下一步该当如何计划。“明日我们将要去哪里?”她侧过脑袋依偎在即墨星辰的怀中,用一侧的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
“去找那个丘南。”
“那若找不到怎么办?”
“那就再说,到时候自然会找到的。”即墨星辰似乎丝毫不担心明日将会如何。至少,当他怀中拥着苏屏澜的时候,他的心是安定的。
苏屏澜微微的闭上眼睛,此时在她的脑海中翻腾着许多人的影子,那些人大多数都是经历过世间冷暖冲刷过人们,他们一张张看似干净的面孔下似乎都隐藏着一幅幅不为人知一面,像带着假面的戏子,在舞台上扮演者不同的角色,唱着那一曲曲不为人知的歌。黑暗中,所有的人都在一步步的接近那团火焰,因为那团火焰是他们唯一的光明……
……
“醒醒!快醒醒……”耳边隐约的有一个声音传来,苏屏澜渐渐睁开了眼睛,此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她昨晚在不知不觉中,依偎着即墨星辰在树下睡了半宿,她闭着眼睛下意识的用手在四周摸了摸,当她摸到了即墨星辰的衣角,这才放心的坐起身来,将她双手绕于脑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用手在眼睛上胡乱揉了揉,来使自己尽快清醒起来。
“难道你们昨夜就在这里坐了一夜吗?”苏屏澜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那个昨日帮她换衣服的小姑娘,还没等她接话,身处一旁的即墨星辰猛的站起身来,仰起头迎着太阳初生的方向吹了吹清晨的凉风,淡然的说道“我们该走了,恐怕就要就此别过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小姑娘抿着嘴笑了笑,一脸不屑的样子戏谑道“想走啊?那你们也得走的出去啊,这山涧可不是那么好出去的。”
听了这话,两人此时方才反应过来,“这是为何?”苏屏澜有些不解,他们都是修真炼道之人,驾驭仙器腾云而起哪里还去不得,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山涧所难住。
“这山涧在上古时期被下过符咒,只有人力可以出去,仙器在这里可是不好使的。”
“啊……那该怎么办?”她听到这话心中有些着急起来。
“不过倒也不要紧,让我的凤栖鸟带你们离开这里。”那小姑娘眼睛嘴巴俏皮的一咧,眯着眼睛得意的笑了笑。
凤栖鸟?!苏屏澜突然想起来以前师傅曾对她提起过这种上古的神鸟,那神鸟体态如凤,高傲华贵,张开双翅可遨游于天外,约得三颗千年梧桐树铺开来时一般大小。此鸟儿极具灵性,懂得认主。正当苏屏澜思索到这里之时,就听得那小姑娘说道“只是这鸟儿有些怕生,不知它带不带得你们。”
“这里怎么会有凤栖鸟呢?”她顺口问道。
“之前是我师傅出游时在南方不知哪个地方偶然得遇,此后就一路跟随着他来到这里,现在师傅一人独自在外云游,让那鸟人离去,但那鸟儿不肯走,便一直留在这山涧中等我师傅回来。”
“你师父是谁?”
“昆吾子。”
苏屏澜听闻此话心中不禁一惊,“你是昆吾子的徒弟?!”
“姐姐也知道我师傅?”
“师傅说昆当年吾子师伯蒙冤后便独自一人离开玄真,再也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