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内分泌博士之后,我的生活都是很沉闷的,由最初的不喜欢变成了彻底的厌恶。唯一的安慰是和娟姐住在了一起,有人照顾我,有人听我倾诉。
这日,我正在看虐恋小说,黄油发短信,让我给他母亲开一点药,是治疗**炎的,只有上海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才有。
虽然这边早已实行电子处方,而自费药还可以用手写处方。我没有章,开药只能求助于二线。但是我不会去找内分泌的二线。以她们的迂腐刻板的作风,那是绝对不可能在一张妇产科的处方上盖章。但我不认识妇产科的医生,于是去求助于牛鹏的导师,他直接拿出空白处方概了章让我自个儿开。
我开始想打电话去问黄油她母亲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可能在忙,没有接我的电话。这里补充一下,黄油姓买名飞,男,性格和熊降差不多。他爸爸是当地卫生局的局长,黄油毕业直接到家乡的卫生局工作了。因为他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圆滑世故,所以我在研究生就给他起外号叫黄油。
开始诸葛帅听错了,还以为我叫他“黄牛”,是倒卖火车票之类的,过年回老家还真的找黄油买火车票。
我想了一个歪招,于是在处方上写到:“买黄油,女,50岁,**炎。”
娟姐看了虽然笑弯了腰,但是严肃的提醒我:“小心收费员不要你缴费。”
我说:“你跟着我,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一肚子坏水。”
我穿着白大褂来到收费窗口,收费员问道:“医疗卡呢?”
我笑着说:“姐姐,这是我帮我大学同学母亲买的,身份证没带。”(穿白大褂的,没有办就诊卡也能开药,这算是对职工的一种优待)
收费员没有再说,直接收费。但是看到处方单惊呆了,她用眼神询问这我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同学她妈妈是少数民族,就是叫这个名字。”
收费员突然狂笑起来,笑了很久:“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教这个名字。”
“我们病房里还有个叫麻雀的呢!我同学他家是做黄油生意的,估计取这个名字还可以打广告。”
收费员才开始收费。
在去药房取药的过程中,娟姐几次都笑弯了腰。我还把发票联通药品给黄油寄了回去。
娟姐笑了很久,第二天发现腹肌很痛。
而我把事情的经过编辑成短信给了好友,还包括景云儿徐亮。
其他人估计笑一下就完了,但是熊降悲剧了
熊降那日补休,自己买了一条鱼,还辛苦做了半天。正大啖美食,突然收到了我的短信。稍微没有注意,直接一颗大刺卡在了喉咙里。
他就是消化内科医生,当然明白如果不果断处理的危险。曾经有一位外科医生因为鱼刺刺破主动脉当场死亡。
熊降飞奔到医院,然后终于......当然,非常丢人。
事后,熊降给大家说着被鱼刺卡到的原因,居然没有人相信是一个内分泌迂腐刻板女医生所为。
虽然在众人看来,本学渣考上上海医科大学是啦蛤蟆吃上了天鹅肉,但内心总认为自己牺牲了喜欢的心内科,跑到这个受罪的破科很大原因是为了宫于川。
可我还没有入学,他就出国做访问学者了。所谓访问学者,就是再211+985的大学里面,考过托福90或者雅思6.5分,再拿到实验室的offer就可以了。一年后,他终于回来了。
不得不说,很多人把公派留学当成了公费旅游,玩遍全球。而宫于川就是属于这种,他在国外什么都没有学到,而且还要补SCI和专业型硕士和博士的临床轮转,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补临床的那段时间,宫于川的运气真是好到家了。
首先轮转心内科,值班的时候,只要他多进哪个病房几次,病人一般会出现各种问题。CCU必定心肺复苏bid。CCU里的心肺复苏,又有几个能够成功?在转科期间,CCU的死亡率严重超标,只能拿普通病房的指标来平衡。
轮到宫于川值夜班,恰巧二线老师的亲戚住在了2床。1-2床是个双人间,二线老师在下班之前千叮万嘱:“宫于川,2床是我亲戚。那间病房你不准进,有事情晚上直接叫老总。”
至从从他到内分泌科的第一天起,内分泌患者就开始频繁的发心梗。病人去世在心内呼吸都是司空见惯,但是在内分泌绝对是一件大事,科室上下无比紧张。按照惯例,内分泌是一年就2例死亡病例,而至从宫于川到了内分泌转科后,第一周就死了2例。最后内分泌二线直接让宫于川提前出科。
再然后,宫于川当上了心内科的副住院总,开始是他负责会诊。
他到肾内科会诊,患者心前区不适的病人,打印出来正要签上自己的大名的时候,一线医生跑过来大叫:“宫老师,不好了,病人说胸痛加剧。”
宫于川条件反射似的去拉心电图,果然,高尖T,超级早期的心梗。
宫于川的如意算盘是在上临床期间写SCI,但是运气如此,经常下不了班。他为此十分苦恼。
我因为暗恋这位帅气的学长,经常有意无意的制造偶遇。这日,我和宫于川在食堂吃饭,他像我吐露内心压力。而恰巧,我的SCI基本也写完了,而他做的基因和我出奇的一致,唯一的不同是我的病例是I型糖尿病,他的病例是扩张型心肌病。为了挣表现追得帅哥归,我两篇文章一起写,反正都是用医学文献王找参考文献,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文献,而我对心内科的熟悉程度绝对是大于内分泌科的,只是讨论有点不同而已。
经过接近2月没日没夜的奋战,SCI的初稿基本完成,也就是在差不多的时候娟姐的SCI被拒了。
我们仔细阅读了编辑拒稿的原因,然后认真分析,应该语言上出了问题。毕竟我和娟姐都是出生贫苦之家。英语这个东西,跟自己的努力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更重要的是跟家境相关。达官贵人的孩子,哪怕其他科考鹅蛋,英语都是棒棒的。而两个没有出过国的土鳖。即便是出过国,也就是知晓普通英语而已。而SCI要求的是科技英语,不排除有牛人,但就是一个医生而已,何必弄得自己集英文翻译,英文作家还有N多头衔与一体。还是景云儿那句话,干马云的活,挣医生的钱,疯了。累死了就是金钱是孩子的,老婆是别人的,何况?累死了SCI,自然科学基金委连分粪土都不如。
我想着我们科学霸多,想拿给改,但是突然觉得求人不如求己,钱能搞定的问题都是小问题。而且内分泌传说个个是学霸,却是SCI的低产区,他们真那么神,早就把自己的给改好了。
所以,我和娟姐决定直接请语言公司润色,这个是允许的。
当我告诉我那迂腐的导师时,她半天都没说上一句话。
我凯凯而谈,给她说了很多大道理,大有洗脑之势。导师之所以同意是实在看我不顺眼,我不能按时毕业,导师就要继续看着不顺眼的我。虽然导师同意我润色语言的请求,但费用自理,我只能省吃俭用。
娟姐的情况比我好多了,更可喜的是娟姐的师兄师姐还拿了很多语言公司的联系方式。
娟姐说:“亲爱的,我们请springlinger的欧洲翻译吧,这样最正宗。”
娟姐拼命的在注册账号,我问她:“你老人家干嘛啊?”
娟姐说:“注册一个账号送20刀,我多注册几个账号,加上你那个情郎宫于川的。这样可以省下60刀。这么一折腾欧洲公司比国内公司便宜多了。”
我继续读着我那用中式英语修改的文章,突然说道:“停”。
娟姐迷茫的看着我,我对她说:“我们不能去找英国公司,就找中国公司。”
娟姐更加疑惑了。
“学口语是要请纯外国人?你看看我们两的论文,说句不好听的,你不看看我们两个写的什么,估计纯老外都看不懂。贵点都宁可请中文编辑,这样即使他看不懂英文,还能看不懂中文。而且宁可多花钱,坚决不能请小公司,一定要找大公司,即使收费多。万一被小公司坑了,大家就都不要毕业了”
娟姐一拍脑袋:“还是芳芳聪明。”
我还不客气的说:“那是。”
因为文章送修,我和娟姐连食堂都吃不起了,每天在寝室偷偷拿电饭煲煮泡饭泡面。
我并没有将文章润色的事情告诉宫于川,自己垫付了他的那部分钱。
娟姐长叹,恋爱的女人智商为0
SCI倒是修改好了,选杂志也是非常重要的。现在离毕业不到6个月,娟姐的还被拒了。我们心中都是忐忑的:上海每年能按时毕业的博士不到一半,而我这种普通院校考进去的博士能够按时毕业的仅仅只有20%左右。
奇葩的是,导师让我投个5分左右的,那就基本意味着我不能按时毕业,3分的文章去发5分,那不是送死吗?
我一次次的找迂腐的老板谈过,开始收效甚微,但是后来我几乎是明的跟老板说,假如我毕不了业,明年我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她自己碍眼。最后,导师终于同意我自选杂志。
我挑灯夜战的看着每一种杂志,娟姐有些焦急了,对我说:“芳,你都傻看了5天了,再不投黄花菜都谢了。”
我只能安慰道:“磨刀不费砍柴工,再给我几天,已经有眉目了。”
娟姐没有说话,开始浏览QQ校友。
娟姐不可思议的说到:“怎么别人读研究生博士都没事,学内分泌的都在喊累累累啊,以前我还认为内分泌是最轻松的,现在看来,哎!”
“医疗本来就繁琐,要是自己给自己戴了枷锁,那就万劫不复了。内分泌临床任务是很轻松,但是她们总认为自己是干事业的。没事都要自己找不是事儿的东西出来。”我没好气的说到。
“我就不明白,这个科室怎么变成小学学霸之科,我怎么倒霉的学了这个悲催的科室啊?”我一想起头大,认为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边对娟姐说,边把同样的话在QQ上发给了黄油。
没想到黄油很快发过来一条神总结:“因为内分泌不怎么动脑筋,是程序性的东西,还不用怎么动手。所以死板的小学学霸把内分泌当成了今生最爱。”
我看着黄油总结性的话语,如同找到了知音,泪如雨下。
我对娟姐说:”小学就认为学习委员少根筋。要是今后我当了主任,非要把这个改过来。要是我们科按照心内科模式,估计最多不过上午11点除了值班医生,大家都可以下班了“
“要是心内科医生像内分泌这么迂腐不堪,不分轻重,AST41都要排查一番,估计从主任到实习生得全部住在医院里都干不完或。在内分泌科,你要么受近歧视,要么被她们同化,就这么遭。你不要想去改变这一切。”娟姐说。
“也许省立医院内分泌不像这么惨。”我貌似安慰自己。
“但愿,话说你的杂志选好没有?”娟姐问我。
“选好了,你看这三本”我忙递给娟姐。
“这是三个什么破杂志啊?”娟姐不解
“别急,听我选这三个杂志的理由。”我高兴的拍着娟姐的肩膀,娓娓而谈。(因为涉及我们选SCI杂志的独到眼光,这里不谈。)
娟姐听了也非常高兴,赶紧和我连夜投出。
我和娟姐的文章不到1个月全部被SCI直接接受,而宫于川的经历了小修顺利拿到了接收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