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枫大年初八便出去找工作了,我抱着非常阴暗的心理看他好戏。我说骆枫,我敢保证你在这个城市的居住期不会超过一个月了,因为你会抱头哭着喊着要回家去的。别老以为生活很好过,人这辈子大多时候都是生活在过你。
骆枫体会不了我说这话时那种幸灾乐祸和感慨万千掺杂的心情,抱着哥是来体验生活的心情去找工作去了。哎,看来有些事只有自己亲生经历过,才会明白。别人嘴巴里说出来的,永远是故事。
不知道莫羽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我接到他的电话时,对方的声音失去了一惯的冷静,充满骄燥,“彭丽玲,有没有看到小至?”
我的心悬了起来。
我一直认为我和小至是两种极端的天涯沦落人,结果却走上了同一条路——离家出走。小至还真是比我有勇气,九岁小娃这壮举是我当年只敢放心里想想的。
我和莫羽又像上一次找小至一样满城市地找他,然而几天下去,小至跟人间消失了般。
推开莫羽的房门,第一次,看到莫羽颓废地坐在地上抱着头,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他深埋的头渐渐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和憔悴的容颜让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他撕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把小至丢了。我没看好他。”
像一个痛失亲子的父亲般,我无法表达出他对小至的爱有多深。尤其让我这个从小缺失父爱的人感动。
“莫羽,小至会回来的。你要明白,我是最有资格说我了解他的人。”我伸手想抚去莫羽深锁着的眉头,但终究还是在距他眉头不远处停了下来。我看到莫羽眼里的期待,然后转为失望。
他突然一把抱住我,我一阵惊措后全身僵硬,听到莫羽呢喃,“小至会回来的对不?你不要骗我。”
我因紧张而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颤抖着抚mo莫羽的头发,告诉他,“我保证,只要你睡一觉,小至就会站在你的面前。”
我头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他,他是多久没有休息过了?小至,这是为何?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说出来的,非要这样极端。
莫羽在我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小至,你在哪?莫羽睁开眼时,谁能保证你会出现?
莫羽起床时,我在厨房里为他做酸菜鱼。莫羽嗅着鼻头走过来,我抬头看他,睡了一觉明显精神了很多,虽然一眼能看出满腹的心事,但神态完全恢复了以前的内敛与清冷。对我还是不远不近的距离,和莫羽的感觉让我很难说请,有时候觉得他离你近在咫尺,但似乎更像天涯海角。有时候明明觉得是天涯海角,却仿佛他就在你身边。这种距离让我很难受,如果如他所说他喜欢我,像是喜欢的又不完全是我。
我将菜端上桌,“吃点吧,你好久没有吃饭了。”
莫羽看我的眼神是一阵探究,看完之后头也不回地坐在桌上吃了起来。
我走到他旁边,低低道,“那个,我没有找到小至,你睁开眼时,没有看到小至……”我语无伦次地表达着。
“一起吃吧。”莫羽起身替我拿了碗筷过来。
我语塞,愣愣地看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我从来没有相信过这种哄小孩的话。”说完,他在我不解地盯着他的眼光下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莫羽依旧利用一切人力物力寻找小至,我都开始怀疑,小至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因为平地一声雷般,小至说没就没了。
忽然有一日,莫羽跟我说:“彭丽玲,为什么要骗我你有男朋友了?”
我桂花糕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咕咕地像只鸽子,莫羽继续道,“我打听过了,黄奕明一直在追我表妹夏若水。”
我一个咯噔一口把桂花糕吞下,“什么?”
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他自己的小九九了?
“小至找的怎么样了?”我大副度地转移话题。
莫羽喝了口水,脸上淡淡地显着忧郁与疼痛,“我会继续找他,臭小子。”
“你几乎动用了一切你所能涉及到的关系去找这孩子,一个孩子而已,怎么可能还会找不到。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有其它的猫腻?”我转而问。
莫羽重重地往椅背上靠,深噓一口气,“该来的,始终回来。”那表情,简直是脸部各个器官拼了老命在打架。
我没听懂咋回事,愣愣地盯着他。
“彭丽玲,我收回之前我说过的喜欢你的话。”莫羽缓缓睁开眼睛。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滋味。
“当我认为我有足够的资格和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争取你。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拒绝些什么。现在起,我们还是朋友。”莫羽缓缓站起身,走至我身边。
我面对他,笑容逐渐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