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两位公主和简公子已经都离开了”碧荷掀开珠帘,走向在美人榻上小憩的湘妃。
“可有看清,她是否是我们要找的人?”湘妃闭着眸子,手中的瓷杯在手中打着圈圈,杯中的水犹如她此刻的心情,起伏不定…
“回主子,确认无疑!”
‘砰’茶水溅了一桌,徒然睁开双眸的湘妃,目光森然。
“真没想到,女皇大人一直寻找的长公主,竟然一直被南皇养在身边,荣宠至此,难怪我们多年寻访,始终毫无结果,还以为早就不在人世了!若不是主子心细如尘,发现皇后对后宫皇嗣的加害,却独独对清漪公主宠爱有加,便没有此次试探,那恐怕到现在也难以发现原来清漪公主就是我们西京幼时便被贼人抢走的长公主—凤初尘”碧荷叹道。
“荣宠?宠爱?”湘妃摇头一声冷笑“究竟是宠还是害?南宫清漪的霸道野蛮、刁钻狠辣哪一样不是出了名的?南皇这一步棋走的果真是妙,将人质控在手里,锦衣玉食的养着、供着、宠着,养成这种不堪大任的性格,就算今日我们发现了又怎样,你认为就南宫清漪的处事和为人,性格手段可以做西京未来的女皇吗?南皇这一招根本就是断其根本!没有了适合的继承人,西京内部必然大乱”
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碧荷静静听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由心蔓身“那我们是直接告诉付将军?还是传信给女皇陛下?或者……”
“说”
“或者我们谁都不说,并且守住这个秘密,毕竟无论是付将军还是女皇若是知道长公主的下落,定然会想方设法去求证,那么主子和付将军便在无机会了”碧荷皱着眉,急切的看着自家主子。
许久,湘妃轻叹一声“我不说,才是真的没机会了”对碧荷摆了摆手“传令下去,本宫突然来了兴致准备游湖,去请付将军为本宫护甲”
——
壁幽湖上,湘妃专属画舫内,熏香缭绕……
一袭青衫,笔直傲立在船舱边的付弘,目眺远方淡淡道“不是传信说近期不要见面,七皇子已经发觉了”
莲步轻移,缓缓走至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侧脸,下额长出短短的一层胡渣,目中爱意流连不去又参杂点点复杂心痛。
长久不见她说话,付弘侧头皱眉疑惑的看着她。
“我找到她了!”湘妃幽幽一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付弘流出震惊之色。
“我们一直都猜测,认为长公主既然被南皇所抓,那么定然是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软禁或者是受苦,而导致我们多年来苦寻无果,其实,我们错了”对上付弘越来越冷的目光,湘妃冷笑道“长公主被南皇照顾的很好,公主的生活她一样没少”
深吸口气,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试探道“清漪公主?”
湘妃轻轻颔首“昨日我故意假摔,将清漪公主推下池水,而她借力拉着秦唯心陪她一共落水,在我宫中洗浴时,我故意让婢女留心,果然—在她背上发现了纹身,虽然不是很清晰,但那形状的确是牡丹无疑”
额间青筋凸鼓,紧握的拳头‘咯吱咯吱’的响,周身累积的杀伐之气若隐若现,整张脸宛如腊月寒冰,冷得渗人…
记忆中,那个追着他傅哥哥长、傅哥哥短的小丫头,精灵古怪、淘气却不失善良,而如今宫中的南宫清漪霸道、狠辣之下高傲又自负,两张面孔怎么也合不到一起!
面色铁青下,付弘猛的抬起手,一掌将旁边的桌子拍的粉碎!
“南皇这只老狐狸,你好深的心机”
伸出柔软的玉手轻拍着他剧烈起伏胸膛,已经好久没见他如此盛怒的样子了,湘妃微低着头清浅的勾了下唇角,她也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近他了…
“我已经传信给了女皇,如今真相大白,相信不久我们便可以回西京,而长公主也并非小时候长公主,她喜欢的人也不再是你”湘妃抬起头面色羞红,壮着胆子“傅大哥若是不嫌弃,涵湘愿意侍奉左右…”说出埋藏心底许久的话,终于有机会得见天日,此刻眸中泪光闪烁,却带着坚定之色看着他。
付弘抿着唇将胸膛上的玉手一扫而下,湘妃目中的希翼之芒缓缓熄灭…带着伤心、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为什么!”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是我当日没有护好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别人”付弘沙哑着嗓音。
定定的直视着他满含痛苦的双眼,仿佛要看进他心里去,久久,湘妃啷呛的退后两步步,轻轻笑了,带着自嘲“只因没护好她而自责吗?你已经责怪自己十多年,如今更多的怕是因为自己的心对她的不忠而自责吧,若小时候你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凤初尘,那么现在恐怕多了一个秦唯心吧!”
付弘面色更显苍白,愧疚痛苦撕扯着他的心…
“你的眼里什么时候能有我?放着荣华无忧的郡主不做,只因担心你在南楚的安慰,便请旨女皇让我作为和亲公主来帮你、助你,每日还要周旋于皇上与后宫之间的勾心斗角,我为你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吗?”湘妃西斯底里的喊着,泪如雨下,卸去了湘妃的名头,她也只是个二十出头满怀春心的少女。
“这些话在离开南楚之前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面色依旧苍白,已然恢复镇定的付弘不想多谈。
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有图案的箭羽箭壶换掉都换掉了吧”
“你吩咐过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记过…”抿了下苦涩的唇角,湘妃低低道。
“那就好”付弘甩了宽大的袖袍,疾步朝外走去。
碧荷走进船舱,瞧着失魂落魄的主子,眼眶微红的扶起湘妃心疼道“主子,只要付将军一日未娶,您便有一日的机会”
湘妃惨然一笑,他的心上可留了半点机会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