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陈敬的中年妇女,在路上遇到儿子的班主任刘老师。刘老师告状说:“你儿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搞的,老是在课堂上看课外书。”
陈敬的儿子叫小伟,读小学3年级,一向很用功,成绩在班上从没落下前十名。以往刘老师见到陈敬都是称赞小伟好,这是她第一次告状。陈敬问小伟在课堂上看什么课外书,刘老师说:“什么书都看,看得最多的是《安徒生童话》。”
这天晚饭后,陈敬检查儿子的书包,发现里面果然有一本《安徒生童话》,就叫儿子不要看这种课外书。儿子却说,现在上完新课了,天天是复习旧课,很多同学都看课外书。陈敬生气地说:“再多人看,你也不能看。”她要没收这本《安徒生童话》。小伟哭丧着脸说,以后再也不敢在课堂上看课外书了,求妈妈不要没收他的《安徒生童话》。陈敬说:“再过几天就考试了,要抓紧时间复习,不光上课不能看这种书,下课后也不能看。”训斥了一通,陈敬才把《安徒生童话》还给了儿子。
半夜里,陈敬起来方便,看见儿子的小房间里还有灯光。她以为儿子复习功课太困了,一下子睡着过去,没来得及关灯。陈敬怕惊醒儿子,就轻手轻脚地进去想帮儿子把灯关掉。进门后,她却看见儿子根本没有睡觉,小家伙斜躺在床上,手里捧着《安徒生童话》,正看得聚精会神呢。陈敬气得七窍生烟,劈手夺过《安徒生童话》,直骂得儿子泪水涟涟,才回到自己的房里生闷气。
更让陈敬生气的是,两天后,刘老师向陈敬投诉,小伟还在课堂上看《安徒生童话》。陈敬说:“刘老师,你没看错吧?小伟那本《安徒生童话》已经被我没收了。”刘老师说:“他又买了一本新的,现在的孩子鬼得很。”
陈敬自己没给过一分钱给儿子,她问丈夫,丈夫也没有给钱儿子。小伟买书的钱是从哪来的呢?再说,小伟向来非常听话的,不至于敢一再违抗母命吧?陈敬担心刘老师错怪了小伟,就趁小伟洗澡的时候,把他的书包和房间搜了个遍,结果真的在席子底下搜出一本崭新的《安徒生童话》。这本《安徒生童话》的封面上,贴着一张《语文》课本的封面,显然是用来蒙骗老师的。
陈敬不等儿子洗完澡,就把他从洗澡间里揪出来,质问他为什么还看《安徒生童话》。小伟赤条条地站在母亲面前,嗫嚅着说:“我没……没有《安徒生童话》。”
陈敬把那本《安徒生童话》一挥,着着实实地拍在小伟的脸上说:“你还敢嘴硬!这是什么?”小伟“哇”的一声大哭。
陈敬揪住儿子的耳朵说:“不准哭,老实交代,你买书的钱是从哪来的?是不是偷的?你偷了谁的钱?”
小伟哽咽地说:“我……我用早餐费买的。”
陈敬问:“买了书,那你早上吃什么?”
小伟说:“我有4个……4个早上没吃东西。”
陈敬又生气又心疼地说:“你这个傻东西,怎么迷上了安徒生?”
小伟抹抹眼泪说:“我就是喜欢看《安徒生童话》。”
陈敬点着儿子的额头说:“我告诉你,过两天考试,语文和数学你都必须考上90分,不上90分,看我好好收拾你!”
两天后就开始期末考试,考试后学校放一天假,然后学生才回到学校拿成绩单。小伟去拿成绩时,陈敬说:“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着看你的成绩呢。”小伟去学校后,却久久不回来,等他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陈敬问:“考了多少分?上90分吗?”小伟低着头,不说话。陈敬问:“成绩单呢?拿来。”小伟战战兢兢地把成绩单递给母亲。陈敬接过成绩单一看,差点昏过去。这个被安徒生迷了心窍的东西,语文只考得69分,数学更差,只得61分,刚刚及格,而以往考试,小伟从来没下过90分的。
陈敬气得说不出话,只有胸脯大幅度起伏。小伟知道大祸临头了,想逃跑又不敢,就把书包举过头顶护着脑袋。陈敬一把夺过书包,劈头盖脸一顿暴打,边打边骂:“我给你个安徒生!我给你个安徒生!”那沉重的书包,一下又一下砸在小伟稚嫩的脑袋上、肩膀上,直到小伟扑倒在地,陈敬才慌了神。她丢下书包,抱起儿子。可是,小伟已经不会动弹了。陈敬赶紧把儿子送去医院。
医生抢救了两个小时,小伟才慢慢苏醒过来。醒后的小伟傻乎乎的,连妈妈都不会叫了。医生说,小伟被打伤了脑袋。
这时候,刘老师也到医院来看望小伟。她还不知道小伟被打成了傻子,高兴地告诉陈敬,这一次考试的题目特别难,没有多少个学生能考及格,小伟虽然只考得60多分,却已经是全年级第一名了。陈敬愣了好一会,才大叫一声:“天啊——”然后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又“哈哈”大笑。她疯了!
疯了后的陈敬最爱去书店,看见《安徒生童话》就买,买回来就读给儿子听。久而久之,陈敬竟能把一本《安徒生童话》背得滚瓜烂熟;可惜,她的儿子已经永远听不懂那些美丽的童话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