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风雪真狂,外面像是有无数发疯的怪兽在呼啸厮打。风呜咽着四处搜索,从屋顶看不见缝隙的墙壁鼠叫似的“吱吱”而入。
大家都在喊冷,读书的心思似乎已被冻住了,只听见一屋的跺脚声。鼻头红红的布鲁斯老师挤进教室时,等待了许久的风席卷而入,墙壁上的《世界地图》开玩笑似的卷向空中,又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往日很温和的布鲁斯先生一反常态,满脸的严肃庄重甚至冷酷,一如室外的天气。乱哄哄的教室很快安静下来,学生们惊异地望着布鲁斯先生。
“请同学们放好书本,我们到操场上去。”
几十双眼睛发出疑问。
“因为我们要在操场上站立5分钟。”
即使布鲁斯先生下了“不上这堂课,永远别上我的课”的恐吓之词,还是有几个娇滴滴的女生和几个很健壮的男生没有走出教室。
操场在学校的东北角,北边是空旷的菜园,再北是一口水塘。那天,操场、菜园和水塘被雪连成一个整体。
矮了许多的篮球架被雪团打得“啪啪”作响,卷地而起的雪粒雪团呛得人睁不开眼张不开口。脸上像有无数把细窄的刀在拉在划,厚实的衣服像铁块冰块,脚像是踩在带冰碴的水里。学生们挤在教室的屋檐下,不肯迈向操场半步。
布鲁斯先生没有说什么,面对学生们站定,脱下羽绒服,毛衣脱了一半,风雪帮他完成了另一半。“到操场上去,站好。”布鲁斯先生脸色苍白,一字一顿地对学生们说。
谁都没有吭声,学生们老老实实地到操场上排好了三列纵队。
削瘦的布鲁斯先生只穿了一件衬衫,衬衫紧裹着的他更显单薄。学生们规规矩矩地站立着。5分钟过去了,布鲁斯先生平静地说:“大家解散吧。”
回到教室,布鲁斯先生说:“在教室里,我们都以为自己敌不过这场风雪。事实上,叫你们站半个小时,你们也顶得住;叫你们只穿一件衬衫,你们仍然能顶得住。面对困难,许多人戴了放大镜,但和困难拼搏一番,你会觉得困难不过如此。”
学生们庆幸自己没有缩在教室里,在那个风雪交加的时候,在那个空旷的操场上,他们学到了人生重要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