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是在火车上。我对面坐着一对年轻夫妇。从他们的衣着上看,很难辨清他们的身份。男人的脸上脏兮兮的,眼睛一个大一个小,突兀地对称在那儿,显得有点瘆人。女人长得也比较丑,五官分布得很不合理,太阳穴深陷下去,衬得脸颊也显得干瘪。这样的女人走在大街上,我们肯定会觉得她属于嫁不出去的一类。
他们两个坐在那儿,面前堆满了苹果、橘子、可乐之类的东西。男人剥了橘子皮,撕下一瓣,塞进女人的嘴里。女人大声地嚼着,很不雅观的样子,男人也不嫌,继续着他的动作。打量一下,男人脸上的表情,是所有男人的沉稳,女人眼里的深醉,也是所有女人容易表现出来的那种幸福。
这让我的心使劲跳了一下。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孤独的人其实是很少的,他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每个人都有一个爱人。丑的男人,自有和他相匹配的女人来接纳他,并且爱他。好像这也并非仅仅是委曲求全几个字就能解释得了的。走在街上,有时候我们会看到一对显得极不般配的男女在幸福地走。一个个子很矮的男人和一个高挑的女人,胖得走路都喘的女人和瘦得一阵风就能刮走的男人。要么一个白皙文静,一个漆黑而粗壮。而且据专家称,这样的结合比起那些金童玉女式的组合来说,他们更具有稳定性,更加持久。我想,可能是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这种东西只有那个爱他(她)的人才能感觉得到。这种东西在别人眼里也许是无所谓的,甚至不值一提,但它静静地存在着并且等待着。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上帝不会抛弃任何一只萝卜。他天天在制造萝卜,也天天在挖坑。所以,如果你现在还形单影只也不用担心,爱你的人正在寻找,就像你现在正在等待一样。
和女友一块去逛商店,买了一大包东西,由我拎着,女友专心地挑选。回来的时候,在路口又看到一个卖西瓜的小摊。问问价钱,还挺合理。女友想买,我说别买了吧,你看我都快拎不动了。女友说。没关系,我帮你拎。
一个西瓜有七八斤重,我用左手拎着,所有的商品都加在一起也得有四五斤重,女友用右手拎着。当时我们都没有想到让我用两只手来拎。可是,当我们两个人很自然地把腾出来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猛然意识到,原来我们让一只手承受超负荷的重量,仅仅是为了腾出另一只手来相牵相伴的啊!
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远居国外的男人,到邮局去给他的妻子拍电报,全文是:“亲爱的妻,我在国外很想你,祝你圣诞节快乐!”当他掏钱付款时,却发现身上带的钱差一点。于是他对邮局的小姐说,为了省钱,我可不可以去掉几个不必要的字?小姐说可以。但当她接过那位丈夫删改过的电文时,发现去掉了“亲爱的”三个字。于是邮局那个小姐说:“先生,你还是把‘亲爱的’这三个字添上吧,钱由我来付。你不知道,这三个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我一直深深感动于这个故事的平淡。当我每天都用腾出的那只手牵住爱人的手时,并没有感到自己身上增加了什么,但当我那只手骤然抓空时,我会觉得失去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