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挨到宫门即将落锁,皇君派人来叫珉王子回寝宫之时,三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了手。临走之时,太女悄悄附耳于子君耳边:“此刻可还怪我留了你在这宫中?”
子君感激的一笑,这一次若不是太女强留了自己,自己怕早已到了那江南之地,三月半年是不会回来的,只怕要错过与珉哥哥的见面了。看今天这情形大家都早知道珉哥哥要回来了,却只瞒着自己一个,就为给自己一个惊喜,心中不由暖暖的,有关爱的家人,有友爱的朋友,可真好。
看珉哥哥的情形,确比心中最坏的打算好了很多。自己这几年到也忙碌得很,到处寻访名师,研习当年陆清扬赠与的笔记,找寻各种珍稀药材,作了多年的准备,说不定还能让珉哥哥恢复的更好一些。待得回家,可要再研究研究那些药材的好。
此刻口中感激的话还未出口,紫英把那扇子一收,轻点子君的额头,笑眯眯的说道:“不要再说那些感谢的话,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不行这套虚礼。这段时间你就一直呆在京城,不再出京了罢。”
点点头,珉王子虽然已回来了,但听他所言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又要去玉淩宫了,能好好见面的时间没有多久,自然是不出京,说道:“我今年自是不出京了,殿下还有事?”
紫英眼波一转,紫珉的车驾已经缓缓走了去,手一轻挥,两人周围的小侍儿早已退出去了好几步,一个个低眉垂目。心中大为满意,手搭在子君肩上,悄声说道:“你这几日就好好待在府里,过得两日,我抽空出来一趟,带你去那青楼走一番。”
子君皱眉,说:“殿下,你若要要寻那些小郎官,自行去便是了,何必拉上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母亲的脾气,若知道我去了那些个地方,不让我在府里关上几个月的禁闭才怪。”
“呵,不要这么一副假正经的模样,背着宁王爷你做过多少她不让做的事,这时候还要给我装什么。放心,我自会带着暗卫的。”
“这个,那个,我年纪还小,那地方还是不要去了。殿下自行去吧,记得多带侍卫,且小心不要乱和那些人厮混,染了脏病我可是不给你治。”脸上微红,还好灯光晦暗,看不清楚,这太女怎么一直就想拉着自己去那青楼闲逛,自己心中虽确实好奇,可那些鱼龙混杂之地却还是没那勇气去的。
“哎呀,君妹妹说的是什么话,我可真有事情要带你去青楼办去,不要再板着这张小脸了。好妹妹,你放心,出事的话我自会和宁王说去,保不叫你受了委屈。”
待听到此言,心中大安下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保障,到时候再出了事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再说以前世看小说的经验来说,这妓院茶馆历来是鱼龙混杂之地,若是打探消息,处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倒是离不了这些地方。太女都说了是去办事,那我只是作为一个陪客,去看一看也没甚么太大关系吧。
又扭捏了一阵,装着十分不乐意的答应了下来,太女这才放了她的手,好容易赶在落锁前离了这皇宫。
上了马车,这马车是自己改造过的,没像常见的马车那样,左右设了长长的椅子。心中回忆着汽车的座椅,让人弄了个有可以放下斜卧的座椅,包裹起软软的垫子,如同沙发一般的舒服。侧边只随便设了两个一般的长凳,备着给身边伺候的人坐的。
放下车帘,马上舒服的放下椅背,斜卧了起来,回想着今日的一切,脸上带出了惬意的笑意,却没注意到今日菲儿并未和自己一同坐于这“沙发”之上。
菲儿闷闷的坐在一旁的小凳之上,看着郡主脸上坏坏的笑容,知道郡主肯定又想到什么坏注意去了,不由疑惑,今天不过是见了见太女和珉王子,并没有说什么啊,怎会又是这一副表情。肯定是刚才自己去交代车夫之时,那个坏坏又好色的太女肯定是又和郡主说了什么,心中很是不快,不由“啪”的一声拍打在了车壁之上。
子君被这声闷响吓了一跳,转眼仔细一看,菲儿精致的五官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怒色,心中很是奇怪,自己没做什么惹怒他的事啊?好奇的问道:“菲儿,谁欺负你了,告诉本郡主,我给你做主去。”
菲儿也被自己的一拍吓了一跳,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老是有一股焦虑的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待听到郡主这一问时,脸上的怒色连忙一收,调息了一下气息,才说道:“没事,郡主不用理我。”
子君听得这一言,倒是连忙坐起了身子,脸上的神色也认真起来,这十多年菲儿一直贴身伺候,和自己日日不想离,对方的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见此日菲儿的神色不同往日,思量了半晌,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他。只得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好菲儿,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说。”
菲儿心中也不知道心中到底烦闷些什么,此刻看着郡主一副赔小心的模样,心中堵着的怒气倒是散了一些去,摇了摇头,脸上放了开去。
多年来的相处,看到此刻神色,知道菲儿已经不如刚才一般怒气了,心中虽不知道他因何为怒,但他既然不愿意说,那自然也该尊重他的意思,不问便是。
想到将有机会去那传说中的青楼一游,心中有些兴奋,看着自己身边的漂亮男孩,眼珠一转,一手搂住菲儿的脖子,另一只手勾住他的下颚,轻轻摩擦着那小巧的轮廓,脸上带着夸张的神色,调笑道:“菲儿不生气了啊,那好,好菲儿,给我好好笑一个。”
菲儿有些惊异的呆了,这,这是自己的郡主么?郡主平日里虽然会看着自己发呆,偶尔看到漂亮的男孩子会看上两眼,可真真是个君子,从未曾像某些小姐一般会不管不顾的把男子收回府中,只是简单的欣赏而已,今天怎么会调戏起自己来。面上不由怔怔的,微张着小嘴,傻傻的保持着不动,呆坐在了原处。
子君说完这句几乎已经遗忘了的话,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诡异,自己半个身子挂在了菲儿的身上,隔着两人轻薄的衣服,肌肤的热度似乎已能感受得到。两张脸也是贴得极近,菲儿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层微红之色,子君的心脏不由一跳,那鼻息的热度似乎也传染到了自己的脸上。
突然害羞得不行,赶忙松了两手,随手抓起一个玩意,尴尬的哈哈笑了两声:“菲儿不笑,那本郡主给你笑一个吧,哈哈,哈哈~”声音却渐弱了下来,眼珠四处乱转开去。
这一松手,菲儿的身子一下软了下来,贴在那有些冰凉的车壁之上,脸上似乎还能感受得到郡主手指留在脸上的触感,心中不免胡思乱想。待听到郡主那夸张的笑声,心中明白郡主是害羞了,虽然自己也是有些尴尬,却怕让郡主因此远了自己。
忙装作平日一般的模样,说道:“郡主这是如何,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给菲儿也笑笑。”不待说完,看到郡主傻愣住的神色,脸上倒是板不住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一笑,倒是把马车内的尴尬气氛笑了开去。子君也再不敢说那些调笑的话语,捡着前世看到的好玩笑话一个个说给菲儿,很快,马车内笑声不断,之前那一幕似乎从来未曾发生过。
书房之内,灯火通明,铺着黄色绸缎的案桌之前,一个人影正伏案疾书着。又换了一本折子,眉头却皱了起来,又是一个有关旱情的折子,这南方又有四洲有渴死人的情况上报。
细细看着那干旱的情形,怒气一股股的上冒,这些官员每天是吃干饭的么,南方河川众多,但是地形复杂,隔个几年不是洪涝便是大旱,每年都从国库中拨去极多的一部分钱,安排民夫去深挖河沟,修葺沟渠,深挖书库,怎么还会有如此大旱。
这时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厮悄声走了过来,轻声道:“殿下,隋大人求见。”
笔端微顿,点了点头,压制心中的火气:“传。”
小厮马上手脚轻巧的退到门口,招呼等着门口的隋家琪觐见。
刚进门,不待行礼,就听到那清冷的声音说道:“不要行礼了,那南方的旱情折子你可看到。”
此时情况紧急,也不管那些虚礼了,正色道:“这几天臣一直在查南方历来的资料,这次大旱按时间算来,应该是五十年一遇的大旱了。”
皱了皱眉,说:“这我已经知道了,但就算是大旱也不该这么快就渴死了人,每年修着的水窖难道是白修了么。”
“是,臣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可是南方有了什么变化。还有臣怕这大旱的时间若是再长一些,如若有有心人操作,唯恐大旱之后又有大乱。”
思索了一番,心头一冷,是了,每天都有旱情,可未同今年这番诡异,是要派人去查看一番的才好,“你说派谁去好?”
头再低了低,说道:“臣以为那些小民身份低微,难以见到上位之人,以殿下之尊前去必能收获民心,利于国内安稳。且那些官员也必慑于殿下之威,手脚也会收敛一些的。”
折子“啪”的丢在了案上,身影站了起来,“四个月之内可能赶得回来?”
“这,臣推算一番,至少也要半年之期才能回转。”
“哼,隋家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五个月,最多五个月的时间,多一天也是没有的。半年之后我必是要去那大梁国的,谁也阻止不了我。”
“臣不敢,臣一心以西越国为重,并未多想。臣一心辅佐殿下,还望殿下也以国内子民为重。”
“万千子民以我何干,五个半月,是最长时限,你下去安排罢。”说完,挥了挥手,让下面俯身的人退去。
家琪嘴角扯了扯嘴,见那人已不想多说,无奈的退了出去,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心头不由一丝苦涩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