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吉出生的时候,爸爸已经50岁了。在别人有“妈妈先生”这个绰号之前,他爸爸已经因这个称呼闻名遐迩。安吉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代替妈妈而成为持家的人,但是他是他所有小朋友中唯一有爸爸陪在身边的人,从这一点来说他认为自己很幸运。
在安吉上低年级学校的多年中,爸爸为他做了许多事情。爸爸让学校汽车司机到家门口接他,而不让他到六街区远的普通汽车站。当安吉回家的时候,爸爸常常已为他准备好了午餐——花生酱和肉冻三明治。安吉最喜欢过圣诞节,螺旋形式的三明治周围嵌满绿色的糖块并被剪成树的形状。
随着安吉渐渐长大,他努力想获得独立,想摆脱掉这些父爱的“幼稚”的迹象,但是爸爸不打算放弃。安吉进了高中之后,不能再回家吃午饭了,便自己带饭。爸爸每天早早起来为他准备好午饭。在饭袋的外表是爸爸自己设计的描绘山景的图画(这成为他的商标),或者一个刻着“爸爸和安吉”的心在饭袋的中央,在里面将有一块印着同一个心或“我爱你”的餐巾。许多次,爸爸写上一个笑话或谜语,他经常有一些可笑的话逗安吉笑,并让他体会到爸爸爱他。
安吉经常把自己的午餐藏起来,这样将没有人看到饭袋或餐巾上的话,但这并没有隐瞒多长时间。一天,他的一个朋友看到餐巾,第二天他的所有朋友都等着看这块餐巾。他们也模仿这种方法,安吉想,他们都希望也有人向他们显示那样的爱。他为有这样一位父亲而感到非常自豪。在安吉以后的几年高中生涯所收藏的那样的餐巾,至今仍大部保留着。
后来,当安吉离开家去上大学的时候,他想,这样表达爱的方式将不能继续了。但是安吉和他的朋友们为爸爸的爱而感到非常欣喜。
安吉希望在放学后天天见到父亲,因此他经常给爸爸打电话,他的电话费用因此而扶摇直上。打电话说什么并无多大关系,安吉只是想听到的他声音。第一年这已成为他们父子之间的一种仪式。每次他说完再见,爸爸常说:“安吉?”“是我,爸爸。”他答道。
“我爱你。”
“我也同样爱你,爸爸。”
几乎每个星期五,安吉都收到信。他前面座位上的同学常常知道这是谁来的信——一信封上的姓名地址经常是用蜡笔写的,里面的信经常画上他们家的小狗或猫,并附上爸爸妈妈的相片。
信件正好在每天的午饭前送到,因此,安吉能够带着他的信去餐厅。他意识到把信藏起来是没有用的,因为他的室友是知道安吉的爸爸送他的餐巾的高中朋友。安吉在星期五下午读信,画和信封被传阅,已成为室友们的一种“仪式”。正是在这期间,他的爸爸患了癌症。当信件在星期五不能到来的时候,安吉意识到他已虚弱得不能写字。爸爸经常在早晨4点起床,这样他能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写他的信。如果他误了星期五的邮寄,信将迟到一两天,但信总会到的。安吉的朋友们经常称他“世界上最酷的爸爸”。
一天,安吉的朋友们送给安吉的爸爸一张卡片,上面签了所有人的名字,并把那个称号赠给他。
在安吉的4年大学生活的日日夜夜,信件和电话从不曾间断。他决定回家和爸爸待在一起的时间到了,因为爸爸的病情日益恶化,安吉已认识到他们共处的时光非常少了。
那些天是最难挨的日子,眼看着这个曾经充满年轻活力的人已枯槁销蚀。最后,爸爸竟认不出安吉是谁了。安吉知道这是由于病魔在作怪。
在他爸爸临死前的几天里,安吉和他单独待在医院的病房里。他们互相握着手看电视。当安吉准备离开的时候,爸爸说道:“安吉?”
“是我,爸爸。”“我爱你。”“我也爱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