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一天,我如约去采访中科院一位赫赫有名的院士。由于刚到北京,临去之前,我打电话询问这位年逾六旬的老人,我该怎么到他的工作间。他在电话里稍作沉吟,然后告诉我说:“这样,你开车向西,过苏州桥、人大,然后到中关村,在中关三桥调头,把车停在楼下的院子里,我在三楼。”我在电话这端一边飞速地记录着各个地名,一边思忖着该如何转乘公交车。
我想那位老人是高估我了,或许去采访他的记者都是京城富有的名记,不像我,一个刚从南方来到北京的谋生者,甚至连骑自行车都不会,租住的房子还是一间没有暖气的平房。
采访老人之前,他的助手接待了我。这位年轻干练的助手递给我一杯水后说:“教授被你的真诚打动了。说真的,他这十年来都没接受过任何媒体的采访,因为从来没有哪个记者会像你这样连续两年给他写信要求采访,会在来。翌日一早,他与一个朋友开着货车果然按照我提供的地址将冰箱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我家。
啊,真棒的冰箱!是最流行的款式,无氟,全封闭的,乳白色,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理想。一个朋友买了一个二手冰箱,比这个差一些,还花了500元呢。
我真是太高兴了。两位洋人不让我动手,将冰箱完全摆好,才笑盈盈地看着我,仿佛在说:“怎么样,哥们儿?”
我赶紧付钱,并请他们喝中国茶。
但他们说,不了,太忙了。就在他们转身出门时,卖主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葡萄酒,像发奖般的的庄重地交到我手里,一字一句地说:“这里面装的全是信赖。”
我握着这瓶葡萄酒,握着这带有洋人体温的沉甸甸的信赖,眼眶慢慢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