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肖复兴曾感慨地说:“现在,有些编辑部、出版社,编一些文摘或选集,挑选了你的文章,就像从无人管理的果园里摘果子,随便伸手摘下来便装进他的篮里,视为己有。事前,不跟你打招呼;事后,不寄样书和稿酬。似乎一切都那么天经地义。如此巧取豪夺,颇有‘公然抱茅入竹去’的感觉,在我已不止一次。虽有《著作权法》高高在上,想想为区区一篇文章而费周折,总觉得麻烦,便屡屡作罢。”
但肖先生也不是不关注自己的劳动成果。
几年前,热心的读者告诉肖先生,他写的一篇《可怜的马斯卡尼》被《读者》(曾用名为《读者文摘》)转载了,问他知道不知道?肖先生一无所知,并且感到奇怪。以前,《读者》曾转载过他的文章,每次事前事后均有信函相告。怎么这一次没有了呢?于是,他给《读者》编辑部写了一封短信相问。当时,并不抱什么希望。
不料,没过多久,他收到《读者》编辑李一郎先生的回函:
“您好!来信收悉。我刊今年第8期转载了您的《可怜的马斯卡尼》一文。发稿前曾给《随笔》去函询问您的地址,以便出刊后给您奉寄样刊和稿酬。但至出刊也未能收到该刊的复函。为此,我们只好将您此文的转载费寄至中国版权研究会。故请您去信与该会联系,他们会负责给您将稿酬汇寄的,请放心……”
同时,李一郎先生还寄来了转载他这篇文章的《读者》。
肖先生心里忽然很感动。他感动的是李先生的认真。对方完全可以寄一份杂志,三言两语说说。李先生却极详细地告诉了自己事情的始末以及稿酬的原委。在他的信后不仅署上他的姓名,还盖上了朱红的公章大印。
肖先生认为:“眼下,这样认真的人不多,尤其是对外界与自己不搭界的人认真的人不多了。人们更看重的是自己,自然认真便成了奢侈和累赘。……优秀的编辑永远不是仅仅拿着剪刀和糨糊就可以横扫千军如卷席的。除了学识之外,还要有这种认真,对作者与读者的认真。”
肖复兴先生没有如李先生信中告诉他的那样,给中国版权研究会写信,因为现在稿酬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重要的了。他收到了李一郎先生的信,便也同时收到了自己所期待的、比稿酬更重要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