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秋泽私立高中的操场位于教学楼的后身。
原本的那里是一处林业植物研究机构,在末日后便荒废了许久,之后被现任的校长兼理事长买了下来,统一规划到了学校的园区内,改建成了现在的巨型体育场。
占地面积大约有八万平方米,四周是楼梯式的观众席,里面分为两个区域。
其中的A区算是标准的田径体育场吧,环形跑道的中间则是绿茵草地的足球场,跑道直线区域的外侧方向是一个升旗演讲台,说起来这部分区域也是各种学校通常开早会啊,升旗仪式啊之类的地方,而体育课的集合训练时间也在这边。
而B区则是与升旗台相对的另一侧,安放了篮球架和各种室外健身器材,诸如单杠双杠,压腿和仰卧起坐用的长凳,以及攀爬梯等等......
两片区域相隔一定的高度差,被台阶连接着,中间有一排之前研究所内种植的树木,不过由于现在是冬季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和压在上面的厚厚积雪,树荫下是一排提供给学生休息的长凳。
从规模和设施来看完全无法想像这只是一个高中的‘操场’,可以说这是现今的所有学校,甚至说是整个市区最大的体育场也不为过了,因此节假日时间经常会也经常会对外开放,或租借给其他企业、学校作为活动场所。
此时,围绕着A区的环形跑道,高一三班正一边喊着121的口号慢跑。
队伍整齐的排成一个方阵,手脚动作整齐,有节奏的跑着——除了两个男生。
一名有着死鱼眼的银白色散乱头发少年,一名有着凶恶眼神的金发少年,两人明显脱离着队伍(从所处位置到跑步的动作、节奏都完全的真正意义上的脱离)相互角逐着,偶尔跑在前面的那一个还会故意用嘲讽的眼神看向身后的另一个。
“呼,我说夏海,寻哥这是怎么和那个插班生较上劲了啊?”三班的体育委员,一个的留着寸头的男生,用胳膊肘怼了怼刺猬头眼镜少年问到。
“哈,哈,详细的状况我也不知道呐,阿寻说让我当他们比赛的裁判,说要和他在体育课上好好算下杖,结果才刚刚开始跑步阿寻就故意跑到那个叫凯因的金发小子前面还顺带撞了他一下,凯因二话没说也跟了上去,结果跑着跑着就成现在这样了。”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事件的由来,脸被憋红的夏海便开始拼命的喘着粗气。
“火药味浓到爆啊.....话说你不是裁判来的吗?咋不跟在他们身边啊。”
“哈,哈,哈,靠,你TM说的容易,跟那俩怪物跑?饶了我吧,而且——”夏海说着用大拇指向身后右侧的方向,顺着那边看去,寸头少年眼中的是远处两名如同脱缰野马般奔腾的少年,而就在他惊讶的这段时间那所谓的远处已经变成了不远处、近处、身旁、最后直接擦过班级的队伍跑到了前面。
“看到了吧?就算我不跟着他们,他们还是会追上来,这都跑了第四圈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看着这俩货我很犹豫是不是要辞退体育委员的职务了.........”
然后就在班级的队伍跑完一整圈回到原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正在跑第五圈的两名少年出现在了最后的直道上,两人几乎是并排前行,结果就在最后冲刺的一段距离,银发少年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因此金发少年率先冲过终点线。
“呵,呵,呵,呵,哈哈哈,是,是我,我赢啦!”金发少年凯因一边弯着膝盖站立,一边用胳膊擦拭着不断从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一边用几乎是目前仅能腾出的一口气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而落后一步的银发少年布良寻,一边不屑的看着凯因,一边克制着自己想一下子做到软软的地面上的冲动,一边勾着身子摸着自己的右腿,用同样挤出来的一口气反驳“哈,要不是,哈,我的腿受伤,受伤了!你,你才没可能赢哈!”
“切,只有输家才会找理由,呼,真要说我还跑的是外圈呢!”
“说你不如小学生吧,没看体育比赛都是内圈外圈一起跑吗?哈,哈。”
“啊,是这样吗.......开什么玩笑啊!你真当我是白痴么,比赛的起跑点也不一样啊混蛋!”
“少废话,说好的领先两个比分算赢,下,下一轮!喂,眼镜!”
说着,还在喘着粗气的寻快步走到了正在休息的夏海身边,不由分说的拽着他衣服领子像是抓小鸡一样把他向着一旁的测试跳远和实心球投掷距离的沙坑旁边,然后从旁边的球框里一手拿起一颗白色的实心球,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接下来就比这个!”说着,把实心球丢向了一旁的凯因。
“哼,投球吗,小意思。”一把接住实心球的凯因不屑的走到寻的旁边,对他甩了甩手“那我先来了,让开点。”
说着,凯因站在投球线上,活动了一下肩膀,用仍然带着白色狮子花纹手套的手比量了一下面前沙坑的距离,确定了前面没有任何人,然后岔开腿微微侧身,将拿着球的手臂背在身后,吸了一口气,之后用力转身顺势甩开手臂将球掷了出去,只见十多斤重的白色圆球子弹脱膛般飞了出去,直接越过沙坑的测距线沿着环形跑道的直道飞行,最后在一个极为诡异的距离落地然后稍微向前弹动了两下,最后定格在了直线跑道转角处的边缘位置。
此时随着球飞出去嘴便不断张大到最后已经收不回去的夏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躺在远处的白球,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指着球的方向看了看凯因,又看了看寻,一阵失声然后结结巴巴地说:
“一,一百米?不,有两百了吧......大概?这尼玛怎么测啊.......”
正当夏海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布良寻不屑的从球框里拿出一颗实心球,然后一把推开了还在得意的凯因,站在投球线上,将手举过头顶到了背部,然后猛地弯身用力一挥将实心球丢了出去,实心球唰的飞了出去,然后如同起飞的麻雀一般在空中滑过一条完美的飞行轨迹,最后远远超过环形跑道消失在了一侧的阶梯观众席之中。
“吼。”布良寻冷笑了一下,把胳膊搭在了夏海的肩膀上,对着此时眼镜从鼻梁上滑落依旧对此浑然不觉的夏海说“不用测了吧?看来round2是我赢了。”
“哼,得意什么啊怪力男?胜负可还没分晓,下一项!”
就这样,两人紧接着进行了一系列的比赛......包括定时引体向上计数,一千米青蛙跳,立定跳远,举重,云梯十周目往返竞速等等,最后比分僵持在了21:20,由刚刚在坐位体前屈仪器上得到86厘米成绩的凯因领先一分。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夏海,此时身心俱疲的坐在长凳上,看着正在进行第40场比赛的两人。
“夏大裁判,怎么样怎么样,这俩人谁赢了?”
刚刚打完篮球的几个人男生在寸头体委的带领下坐到了夏海身边,好奇的问。
“谁知道呢.....比分始终没有拉开,我只知道看他俩比赛比看奥运会还要精彩......”
“奥运会停办挺久了吧......话说现在他们这又是在闹哪样?”
“喏,他们几乎把所有的户外器材都比了一遍,现在剩下梅花桩了,说是互相干扰然后谁的身体先触地谁输。”
“不是吧,能和那个寻哥杠到现在,金发小子很行啊,毕竟对手可是那个寻哥啊!”
“嘘,快看!阿寻先开始行动了!”
顺着夏海指着的方向,一帮男生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
站在铁桩上的两人怒视着彼此,分别摆着招架的动作,就像武侠片里在对峙的两个武者一般,观察着对手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微小的细节,千方百计抓住对方的破绽然后一举击破。
有动静了。
“啊.......”
只见布良寻张开了嘴,深吸着气,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有什么要来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凯因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气流在变化,一边紧紧盯着眼前的银发少年,一边死死地将两只手臂挡在自己面前,试图阻挡对面即将发动的攻击。
“啊,啊嚏~!”
结果袭来的只有细菌。
“你个二货就仅仅是打个喷嚏啊!!!那动作是什么,你在耍我嘛!”
“哈?那你以为是什么啊,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会像**珠里那样从嘴里发射出光炮之类的吗?”
布良寻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擦了擦鼻子,然后将沾上鼻涕的纸巾团成一团,随手向凯因丢了过去。
“啧,你这家伙真是........!”
凯因一边侧身躲闪,一边发出不屑地声音。
机会来了。
就在凯因侧身的一瞬间,布良寻一跃而起,然后落在了凯因面前的铁桩上。
“嘿呀!”
卯足劲的一拳,借着跳跃的冲击带来的力,击向凯因。
“切......听人把话说完啊,不要随意乱丢垃圾啊野蛮人!”
凯因用双手十分勉强的抓住了寻的拳头,因为不科学的力道使得他的手臂轻微的在颤抖,不过好在是挡下了这一击,凯因暗自庆幸。
不过布良寻也料到了眼前这名少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对手,不然也不会用‘鼻涕纸战术’来对付他了,虽然只是一时兴起,但能让对体能和力量有着绝对自信的寻起了这样的兴致,说明眼前的金发少年是值得他他认可的对手。
于是伴随着牙齿碰撞的声音,寻用力踩住脚下的铁桩,胶质的鞋底与铁桩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确认稳住重心后他扭动身体奋力地横向甩动了手臂,将凯因整个人像是被单一样从他身旁甩了过去。
眼看就要倒在地上的的凯恩用手掌在铁桩上用力一撑做了一个空翻之后双脚重新站稳,之后迅速的从布良寻的身后左侧发起了攻击,回头瞄准了布良寻的左腿膝关节用力蹬了过去,本想着这一击能出其不意的击倒寻,不过就在即将命中的时候寻敏捷的跳向了一旁的铁桩上。
“我可是知道你这家伙没那么容易干掉的啊......”
“呵,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少了些什么?”
说着,凯因指了指寻的脚下。
“哈,你当我是傻瓜么,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可没那么容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寻还是快速的低头瞥了一眼,发现本来应该绑在右脚运动鞋外帮面的那根长长的带子已然不见了踪影,抬头看过去发现此时的凯因正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鞋带一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那表情仿佛在说:所以说不是分散你的注意力啊,你这个傻到不能再傻的傻瓜一样。
“所以说不是分散你的注意力啊,你这个傻到不能再傻的傻瓜!”
说出来了。
凯因带着嘲讽的表情说出了那表情锁意味着的完全相同的嘲讽。
正在洋洋得意的凯因,察觉到一股涌动的杀气,紧接着着从他视野的右下方,随着面前银发少年的腿有力的一踢,一只看上去像鞋子,其实就是鞋子的物体冲他飞了过来,没有丝毫偏差就像是沿着预算好的路线打在了他的脸上,凯因甚至没有来得及躲闪,大概是完全没有考虑自己会被这种小学生打架一样的攻击方式击中吧,片刻后鞋子从他的脸上弹飞出去,而凯因的脸上则留下了明显的红色鞋印。
没等凯因回过神来,又一只鞋子啪的打在他的脸上,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另一只脚的。
“虽然脚下凉凉的,不过这下行动方便多了啊......鞋子什么的,你这么想要我就都给你好了。”
凯因一把将校服的外套脱了下来扛在了肩膀上。然后用露出来的手腕位置试去了流出的两行鼻血。
“诶,这是要认真起来了吗......?既然这样就给我认真的趴下吧!哈!”
布良寻向着凯因面前冲了过去,攥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寻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我可没这么说啊........noob。”
说着,毫不留情的一击上踢,从被校服挡住视野的寻的两腿中间从下至上最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精准命中了目标。
因为被衣服挡住了面孔,所以看不到此时布良寻的表情。寻浑身瘫软的,向着面前倒了下去。
虽然过程艰辛、以及最后似乎是并不能称得上光彩的赢得了胜利,不过赢了就是赢了。不是输,而是赢,不是失败而是成功的那一方,就是这种喜悦的感觉。金发少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负责把‘失败者’送到泌尿科然后好好嘲笑他一番,看着他把自己的羞耻照片删除掉,然后转而自己把他的羞耻照片发到网上去,或者索性拿着这个照片好好的使唤他一番似乎也不错呢。凯因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
“所以说啊,我不是说我能‘看’到的吗?”
一个不可能发出的声音从下方传了过来,因为太过不可能以至于凯因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是反败为胜的引线。
“哎.......?”
本该倒下的布良寻,此时正一手死死的抓着铁桩的边缘,支撑着几乎整个身体,而另一只手则在凯因还在惊讶之时抓住了凯因的裤脚,用力向后一拉,不讲道理的怪力无视紧紧扎住的腰带继而甚至连同腰带一起被拉了下去,不得不说,秋泽高中的校服看起来是完全没有偷工减料呢,以至于本来可能会直接破裂的裤子成为了紧紧系在凯因身上,如同拖拽凯因腿的缰绳一般将他的平衡完全破坏掉,使得他后仰着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微微愣了一下。
没理由啊.....封锁了对手的视线,同时从对手视野死角发动意想不到的致命攻击,一切都那么的完美,没有任何失误,可是为什么——就和昨晚那次对决时一样。
“嘿呀,好险好险,没想到你这样的大少爷竟然也晓得这样阴险的招式啊......差点就中招了。”
“不,不可能的,你是怎么躲开的!还是说——硬扛下的那一击?”
“怎么可能啊!你当我的蛋蛋是铁做的吗?!当然是看到了啊看到了.....恩。”
布良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犹豫了一下。似乎自己也疑惑了一下自己所叙述出来的话,想了一会儿得出一个虽然说不上明确,但姑且能说的出口的结论。
“怎么说呢,不是用眼睛‘看’到,而是就感觉到你会从那个方向踢过来所以用手挡住了.....具体怎样我也说不清哎。”
战斗的本能。
一个词汇闪过凯因的脑海。
经过两次的对峙,凯因现在可以完全肯定了,眼前的这名少年,虽然自己浑然不知,但他确确实实的拥有着战斗的本能这种东西。而据他所知,拥有这种天赋的无非是两种人——久经沙场存活下来的老兵所自然而然形成的对危险的感知、和深深刻在遗传基因中与生俱来的一种,名为本能的东西。那么眼前的少年究竟属于哪种呢.......
(哼.....你果然很有趣啊,死白毛。)
“嘛,总的来说体育课好久都没有玩的这么开心了,你这家伙不赖嘛。”
布良寻走到了凯因旁边,向着坐在地上的凯因深处了手。
“哼.....别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样子,现在还只是平局而已!不过嘛,你这家伙的确还.......”
凯因拽着寻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那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是让你把鞋带还给我啊。”
凯因的脸迅速涨红,将本来要说出来的什么话狠狠的咽到了胃里,甚至是更深的地方或者直接排到了体外。
“诶~你刚才是要说什么来的吗?”
“没有!完全,没有!!!!”
凯因将鞋带向着寻的方向丢了过去,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喂!等等啊,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寻一边系着鞋带,一边冲着离去的凯因喊道。
“哼.....冷的要死,这样吧,体力上的比试算平手,接下来就‘文斗’吧?”
“哎?听起来不错呢,那就这样吧.......”
说着,寻小跑着追了上去,两人一边商讨着如何比试,一边向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下课铃声响起,附近的长凳上,一群男生纷纷讨论着。
“所以.....夏海你确定他们是在比赛而不是搏命?”
“不知道呢,哎,总感觉就像看了一场高难度的杂技一样。”
“寻哥果然还是那个寻哥,不过金发小子也很强啊!这样一来.....不还是平局了吗?!”
“说起来这个结果他们都认同了?他们这样比不算犯规吗?”
“说到底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定什么比赛规则,也完全不想照着规则来吧。”
“恕我直言,那个,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还要请你来当裁判啊?夏海。”
“那当然是因为......唔.......对啊.......为什么呢.......?”
夏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12月的寒风,格外刺骨。
经过一番商议,布良寻和凯因决定了‘文斗’的内容:诗词歌赋创作比拼,天文地理宇宙宏观探讨,各种跨世纪未解命题的论证,28种语言的日常对话.......这些通通都不是。虽然他们也考虑过如此高大上的比试,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最主要的大概就是他们没有这样的知识水平吧),因此决定以‘稍微’简单一些的方法来一决胜负——谁先回答对下一节课老师提的第一个问题,谁就是赢家。
因此呢,就造成现在的局面。
两人从上课一开始,就死死盯着讲台上的白老师,时刻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这俩臭小子......这节课为何这么认真啊。咦?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呜,好想照照镜子)
讲台上的白老师被这异常的焦灼的目光看的有些不知所措,脸微微泛红,并在心里不断的想着可能的原因。
“咳咳、那么,回顾一下我上堂课讲过的知识点,2014年6月在B市发生的对全国重建都意义非凡的一场对‘痕’战役的名称是?哪位同学来......”
话音未落,台下两只手飞速的抬了起来,在半空中疯狂的摆动,生怕被对方抢得先机。
(难道真是因为我的教学魅力让他们回头是岸了?)
犹豫了一下,怀着温馨的微笑,白老师选择了布良寻。
如果这是在什么选秀节目,恐怕布良寻此时会发出‘yaho!’‘yeah!’之类的欢呼声然后做一段长长的获奖感言或者讲述一下自己悲惨的经历吧,不过尽管没有这样,寻的脸上还是早已笑开了花,起来后还不忘转身对着现在早已气的憋红了脸的凯因做了一个鬼脸,仿佛在说,是我赢了啊死黄毛!
“哈哈哈。”寻站起来傻笑了一阵,然后抓着头说到“那个,我不知道。”
刚刚还十分温馨的微笑着的迷你体型老师,脸上现在只剩下微笑没有温馨了。
不过她还是强忍住了怒火,不过她手上刚才还完整的粉笔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块块的白色粉笔头了。
“那....凯因同学来回答一下吧。”
听到了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凯因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是自己的时候,激动的站了起来,整理一下上衣的领子,然后清了清嗓子,就如同刚刚在总统选举上获得最高票数的议员那样。还不忘对着布良寻发出了‘哼’的一声,仿佛在向寻宣告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哼。”一声来自凯因的自信的笑声“我也不知道。”
咯吱咯吱,骨骼因为愤怒而震颤的声音。
此时白老师手中的粉笔头,早已变成了白色的灰烬,如同骨灰一般。而她也正如同宣告死亡的死神一样,挂着可怕的微笑一字一顿的宣读了对台下二人的刑罚:
“你们两个...........给、我、到、门、口、站着去!!!!”
如同展开狩猎的猛兽般可怕的吼声。
与此同时,白毛、黄毛两只受到惊吓的被狩猎的小动物,连滚带爬的向教室门口逃窜了出去。
“呼,呼,你们的老师说不定比次元兽还可怕呢......”
贴着教室门口墙壁站着的凯因喘着气,对刚刚发生的事仍心有余悸。
“哈哈哈.....是呢。”
布良寻则是摊了摊手,表现的很平常,似乎早已习惯了。
“哼,那比赛怎么算?要不我们再比一场?”
“啊啊,不了不了,有点感觉麻烦了。”
“哈?这样的话,那——”
没等凯因说出心中的疑问,布良寻像是读懂了他的心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将屏幕冲着凯因那边在他亲眼见证下删除了相册里的照片。
“你这算是怜悯吗?总感觉不是很爽。”
“别想多了,本来我就只是一时兴起啊?既然我都说感觉麻烦了,那就随它去吧。”
“你果然.........和那个家伙很像呢。”
“哈?”
“我曾参加过一个......培训计划,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机密。总之,我在那时候碰到的一个教官,也和你一样,是个无论对怎么样的人,都不会记恨在心,喜欢多管闲事的烂好人.......”
“难道他和你有什么仇吗,所以你这家伙总来找我麻烦?!”
“后来他死了。”
“唔噗........哈?!你在说.....”
“由于很多原因吧,总的来说就是,因为在对抗次元兽战争中保护了一个混蛋,所以.......牺牲了。哈哈,很好笑吧.....!为什么要为一个,明明没有血缘关系,明明生命中不应该有什么交集的家伙,做这种事呢?”
“是吗......”
果然,这家伙也有着什么不愿提及的过去啊。训练,培养?似乎这样就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种富家大少爷有着不得不承认的丰富战斗经验,和身上留有许多伤疤了。也许他一直所处的世界,和自己真的截然不同吧。也许真的如他所说吧,和他比起来布良寻就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平凡人’,不过至少有几件事他说的不对——
“我觉得啊,你说的那家伙只是做了他认为对的事吧。”
“!?”
“既然肯舍弃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就说明那个‘混蛋’身上也有什么值得他肯定的地方在吧?也许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罢了。因此这样的做法怎么说的上是愚蠢的?也许在他看来,否定他这种做法的家伙才是真正的笨蛋也说不定。”
“..........”
“还有啊,我可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烂好人。不记恨只是觉得麻烦,我真的很讨厌......麻烦的事。”
“哼,这样啊........”
凯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自己一直以来困扰的一个疑惑被解开似的,露出了平缓的,几乎看不到但的确是存在的笑容。停顿了一下,转过头去对着这个讨厌麻烦的银发少年,认真的询问:
“布良寻,如果给你一个拯救世界的机会,你干不干?”
“不干,听起来就好麻烦。”
回答的干净利落,斩钉截铁,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切,还真是很符合你的回答啊。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死白毛。”
“真巧啊,我也是,死金毛。”
就这样,一直到下课,再上课.....然后到放学,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2022-12-7-16:21:50
——秋泽私立高中校长室
“找到答案了吗?”
一个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有些浑厚的青年人的声音,从办公桌后背对着凯因的转椅处传来。
“哼,你指的哪方面?如果是计划的话,看来是遭到无情的拒绝了呢。”
“观察的结果,心障。”
“啊?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看来是解决了一些。”
“切,‘完全洞悉’还真是好用啊,你这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亲口说出来.....比较有趣。”
“是吗,还是一如既往搞不懂你的兴趣。”
“那么你呢,今天,有趣吗?”
“哼,拜那个死白毛所赐,不算无聊吧?不过很抱歉我完全不想感谢您,本来只是打探那家伙的底细而已,却被莫名其妙的拉去做了一天学生。因此很苦恼,浪费了我一天的时间。”
“还来吗,明天?”
凯因没有回复,站起身子将外套的拉链从底部一直拉到了最上面。
“不用我说您也知道答案了吧?...........还有,关于您私自饲养的那些‘家伙’,上头已经多少掌握了一些情报了,我们大家都想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所以........那么告辞了,冬先生。”
不像是疑问而是宣告之类的,没有倾听对方答复的意思,凯因向着转椅的方向鞠了一个躬,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还有十四天吗.....让我看看有趣的事情吧。”
仍然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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