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茫然的睁开眼,好象做了个好长的梦,梦中看见一个白色临风的身影,袖口隐隐泛着泰青色花纹,是蓝颜吗?又不确定,她扑上前去唤他,一闪身他却不见了。
她大概是太想蓝颜了,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也不知到底是她那个难以捉摸的老娘故意给自己安排了这门亲事,还是蓝颜早有预谋算计了她,反正红袖没想到自此酿得美传天下“红袖家的酒”要成了独传,她就这么跟他走了,只留下一堆镶着金边的青瓷碗算是聘礼,曲三娘却笑得比晚霞还灿烂。
她开始还为自己斗酒骗人的小伎俩悔过,上了段王府的马车,才明白蓝颜说,到底谁骗了谁,果然姜是越老越辣啊。
跟了蓝颜之后,足见曲三娘这块老姜识人有方,她就是亲娘啊。
段蓝颜虽然贵为七王爷,少年英俊,才华横溢不说,对待她一如持酒所说,眼中再无她人,特地为她新建了宅子,任她取名为红楼,也随她闹腾,只有爱宠。除在喝酒之外,两人习性犹为相似,他在红袖面前半点都没有王爷的架子,红袖仍是想做什么便做,好在她并不是粗野之人,在三娘那里没学多少狠劲,倒叫蓝颜喜出望外,便教她行诗作文,赋风颂雅之事她竟一点就会。
蓝颜总是把她搂在怀里,“我竟然捡到个宝回来。”
宝?现在这块宝却被遗弃了,红袖叹叹气,怎么她一想起蓝颜来,就快要象个怨妇了。
后来,夜丹由太子升为皇帝,召请七王爷便日益增多,蓝颜朝堂往来更加繁琐,渐少归家。才在数月前,决定另给红袖迁到这依依住的鈤霁镇上来,仍由她发展,有姐妹相伴,省得寂寞。
难道夜静之时不是更寂寞。
红袖又叹叹了气,他是那种总将新人换旧人的主吗?她静静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老板娘!老板娘!”连声呼喊,柏伶蹦进了屋子。
“怎么了,跟见鬼似的?”红袖看着这天然呆的小园丁。
“不是,没有见鬼?是见人了!”
“见人了有什么好稀奇的,见鬼才要大呼小叫的!”红袖插完一只发簪。
“不是不是,是个太漂亮的鬼,不!太漂亮的人了,大家魂都被勾走了!”柏伶一通乱嚷,“反正应该是个男的吧,却比女的还要漂亮!”
哦,红袖知道了,怎么钱庄小柒这就来拜访了吗?
她笑笑地随柏伶出去。
大堂里乱糟糟的一片,因为小柒的到来,一堆人兴致勃勃的围观评论。
“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不是太可惜。是个女的,娘的我非要上去摸它两把,那脸蛋是画上去的吧?”
“我说肯定是个男的,你看他是扁的诶。”
依依他们几个倒是离的远些,熊猫也掩不住眼中的惊奇,邪月更是在旁吹嘘,“看,我说吧,他是个比女人还要漂亮上百倍的男人!”
兮小柒静静的坐在人堆里仔细的品着手中的酒,好象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到红袖便站起来,颔首算是招呼了。
红袖一走过去,便轰开四周人群,“走吧走吧,该喝嘛喝嘛去,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好看的男人吗!”
大众都四下独自去惊叹了。
“谢过老板娘替我解围。”小柒举杯。
“你象是要解围的人吗?”红袖反问,看他这自在的样子,随意的打扮,只要不带着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走动,谁知道他是富甲一方的钱庄柒爷,只要没人识得身份,他哪管人家怎么看,“邪月,换几壶好酒!”
“老板娘的酒的确名不虚传,这几杯都足以回味了,竟然还有好酒!”小柒感叹。
“叫我袖娘吧,不用如此客气,许久没和人对饮,看你酒量如何。”红袖伸手递过刚拿来的女儿红。
“好好,酒逢知已少,一醉方休!”小柒那好看的脸上透出难得的豪气。
两人不顾多少围观的眼神,开始执酒对饮。
“袖娘!”一声娇喝,掬盈直接从内院冲了过来,立在红袖面前。
“嗯?”红袖皱眉,“你这大小姐玩物丧意了吧,终于知道出来见见太阳了!”
“袖娘——,人家不过是多玩了几日雀牌,你就这样说我。”掬盈娇嗔道,“我现在不是出来看美女来了嘛。”她望着一张脸已经白里透红的小柒。
原来是出来看热闹来了,红袖本想还嘲讽她几句,又一想到,怕勾起她关于泽雪的伤心往事,就打住了没再发言,谁知,掬盈马上做了个惊世赅俗的动作,把他们都吓到了。
“喂!你这美女,到底是真是假,是人是妖,本小姐来验证看看!”说话间,掬盈已经伸手一把探向小柒的胸口。
小柒直接腾空而起,愣愣地向后弹开,“姑娘,幸亏在下反应神速,不然这身清白岂不毁在你手中了。”他似笑非笑余惊未消的望着掬盈。
“掬盈!”红袖没料到潜居多日的大小姐一出来就给了大家个惊喜,难道她是上次被打击到,脑子糊涂了,“小柒是个爷们,你可看清楚,别瞎闹!”
“男人?!”掬盈满脸不信的瞪着小柒。
“大小姐,小柒的确是个男人,有机会你再仔细求证,只是你这样未免太无礼了。”小柒好笑的咳了几声重新坐下。
“掬盈——”,依依上前来拖下掬盈悄悄耳语,只见掬盈脸渐渐从耳根慢慢红到双颊,偷偷回身冲小柒做了个鬼脸,“谁叫你长得比我们还好看。”
“呵呵,小柒我长成这样,也非自己所想啊。”小柒得了便宜卖乖似的摇摇头,“大小姐若有闲睱,坐下来一起喝几杯无妨。”
“嗞,我才不象你们那么爱喝酒呢!”掬盈说完便打算回房去,“你啊,就喜欢打雀牌呗!”红袖在背后揭短。
“打雀牌!我也喜欢啊,正是找不到对手呢,大小姐!来日一定要较量较量!”小柒欢呼道,连声拍桌,“太好了,想不到,曲院风荷什么人都有,小柒不愁寂寞了。”
还真臭味相投了,红袖翻个白眼,“好好,你们改天,牌桌上一比高下,今天不如先喝个过瘾!”
酒还没送到嘴里,门外又直闯进一人,看来今天这个酒是难喝个尽兴了。.
“老红!”
叶子神采飞扬的举着张烫金的请柬,跳进门来,立刻就看到大堂里的两人。
“老红,这是谁?是人是妖?”他一手指着小柒,“为什么你要和它在一起喝酒!”
红袖差点把手中的酒都沷出去,看见对面的小柒脸色已十分不好看,她赶紧喝道,“叶子!这位是风荷的贵客,按年纪或是江湖辈分,你该叫他声柒哥,不要无礼!”
“柒-哥?”红袖这话表明了小柒的身份和性别,叶子顿时浑身难受。
“哼!哥承受不起!”小柒冷着张面若桃花的脸,语气冰冰,从他一进来,直呼自己是妖,他就想直接拔剑砍过去,看来他和红袖是熟人的份上,忍住了。
“谁称呼你哥啊!臭伪娘!”叶子则毫不客气了。
“你大爷不是哥,叫爷,明白不!死小子!”小柒登地站起身,哪来的不识相的毛小子。
“打住打住,你俩都别给我激动!”红袖赶紧出手按下小柒,对着叶子嚷,“来做啥事的,赶紧说,没事我抽你回去了!”
“哦!”叶子突然记起般,递给红袖请柬,“明天你一定记得来啊,一定要来!”
“啥事,还神神秘秘的!”红袖一边唠叨一边打开请柬,“欢乐镇镇长选举大会!”
“我先回去了,老红,你可别陪这伪娘喝太久啊!”叶子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老远了还听见他在叫,“老红,你明天一定要来啊,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