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美人如玉,几不可闻的处子之香飘散在空气中,柔软的身躯仿佛将人拉进了梦境。淡淡的娥眉如一弯新月挂在天际,映衬出下方的两点寒星。幽深的眸子充满清凉,薄薄的嘴唇微微翕合,似在诉说着少女的心事。
那颗烦躁的心在一刹那安静了下来。前世的痛苦、不甘、颓废,所有的一切消极因素都在少女的凝望中消失。他低下头,痴痴地向少女的唇上吻了下去。
少女娇羞地闭上眼睛,似期待又似拒绝,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不可以的,你还没有经过我们契胡族的考验,是不能欺负我的。”
长长的睫毛刺在脸颊上,张帆感到一阵奇痒。少女的声音传进耳中,让他心中惊醒。这可是尔朱荣的女儿啊!自己难道是因为前世没有取到老婆的原因吗?为什么会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动了感情?放在前世,一个猥亵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就可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你们契胡族的考验又是什么?”张帆搂住少女,虽然没有继续亲下去,却抱定了大吃豆腐的心思。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怀中少女为什么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呢?难道这么一个小丫头就已经懂得了男女之事?
听她所说,尔朱荣十五岁已经成亲。那么自己现在也是十五岁,应该不算小了。生活在乱世,人们普遍早婚。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更好地繁衍后代。不像后世那样为了限制人口而提倡晚婚晚育。自己十五岁娶个老婆算不算过分呢?
“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吗?”张帆轻轻道,似乎怕惊到了怀中之人。
少女偎依在他怀中,没有拒绝的意思,“我叫尔朱英娥,你可以要记住呀,不许忘记了!”
两人同乘一骑,胯下之马缓缓地走着,不时从鼻孔中喷出一阵奇怪的鼻息声,然后优哉游哉地啃着草皮。张帆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如此快乐过。如果现在让他在焚天火戟与少女之间选择一个,那么现在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少女。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为什么古代那么多帝王不爱江山爱美人。
美人如玉,似水柔情,让一个男人怎么忍得让她们独守空闺?
“你真的不能留在秀容吗?”尔朱英娥扬起娥眉,有些伤感道。
“不能!”沉浸在欢乐中的张帆忽然说出了让他自己也感到吃惊的字眼。
是的,不能!
假如他留了下来,只不过是尔朱荣手下的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
打工仔再高级,仍然是打工仔。
他不能容忍自己在拥有大量资源后,还为别人打工。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当别人的打手绝对不是一份有前途的职业。冲锋陷阵的时候需要奋不顾身不说,还需要时时面临被炒鱿鱼的危险。说不定那天老板对你不满意了,卷着铺盖滚蛋都是轻的。最主要的是,现在的老板都有点权势,到时候连命能不能保住还要另说。
假如不是因为把汲郡兵带出险境,尔朱荣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吗?
只此一件事情,就可以看出尔朱荣的目光长远,他是在投资未来啊!
士为知己者死,这是所有忠义之士的信条。
可惜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条焚天火戟。他要燃起武悼天王的怒火,作为契胡族的尔朱英娥,根本与他有缘无分。如果投靠尔朱荣,更会成为他人生上的污点。所以在面对尔朱荣的招揽,他只有离开,但是面对尔朱英娥的柔情呢?
张帆低下头,重新印上了少女的樱唇。这一吻,他要作为来日的印记。
决绝地离开马背,然后跳上自己的战马,右手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臀之上,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柔情牵绊之地。毫无征兆的桃花运,留下了他两世为人的第一次恋爱,这次恋爱来的是如此的突然,让见惯了前世闪婚的他也感到心慌。
没有实力,不要说是一位老婆,就是一份工作都不会保得住!美人的垂青,让他的不安全感更加强烈。只怕一觉醒来,这又是个虚幻。所有的热切期盼,在睁眼之后都化成冰冷冷的现实。惨淡的经历实在是太多了。
离开了尔朱英娥的注视,他只能用手中的皮鞭来发泄心中的惶恐。他知道那是怯懦,那种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渴望。别人可以两三美人、丝竹吹xiao,他却不能。
坐下的战马悲鸣着,不明白主人为什么变得如此可怕。
六镇义军的势力发展如燎原之火,这是一个机会。虽然不知道未来的走向,不能像其他穿越小说的主人公那样,在穿越后像个先知者一样指导着众人的生活。但他毕竟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年,对它也充满了了解。
过了秀容以后,六镇已经不远。路上不时经过零星的流民,让他大概了解了北方态势的发展。他知道以卫可孤的才华,攻下武川只是个时间问题。已经围困怀朔三月之久没有攻下,才让他感到奇怪。怀朔镇将杨钧虽然是个很有本领的人。但以卫可孤的才华不可能受到如此挫折。
三天的倍道兼行,怀朔已经在望。依稀可以看到卫可孤的行军布阵。风无炎作为骠骑将军,地位还是低卫可孤一等。在围攻怀朔的战役中只是协助作战。
怀朔在卫可孤的围困下,朝廷大军如惊弓之鸟,龟缩在恒州一带不敢动弹。怀朔已经变成事实上的孤岛:城内之人出不去,援军鞭长莫及。
破六韩拔陵南下夏州,加上关中胡堔的响应。朝廷虽然有大军20万,还是顾此失彼。两线作战的困扰让李崇这等沙场老帅也是头疼不已。
“嗖嗖嗖!”数声急促的想矢声传来,张帆立即警觉地提马隐入敝静处。只见山间的小道上,二十余匹快马紧紧地追赶着一位白袍将军。
“不可放走了奸——!”追兵中传来一声高喊。
白袍将军一声不吭,身体伏在马背之上,右脚拉开长弓,左手插上长箭,如流星般射出。身后那人的咽喉已经被长箭洞穿,声音戛然而止。
他双脚左右开弓,箭无虚发,身后追兵已经逐渐稀落。无奈背上箭支已经用完,只能向前狂奔!张帆暗叫可惜。如果箭支充足,身后的追兵再多一倍,也不够此人杀的。
仔细看上去,那些追兵竟然都是义军的打扮。显而易见,白袍将军肯定是朝廷之人。
“六镇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人物?弓马娴熟到这种程度,只怕与尔朱荣相比也不逞多让。”张帆暗自想道,不到片刻,双方人马已经来到他的眼前。
那人只是催马前进,压根不把追兵放在眼里。嘴角只是冷笑。残酷的笑意让张帆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白色的盔甲上染满了鲜血,可以想象之前厮杀的惨烈。不过此人并没有受伤,风干的鲜血让他的浑身充满了噬人的杀气。
看到后面之人紧追不舍。那人忽然勒住马缰,拨转马头后一声长喝:“我就是贺拔破胡,谁敢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