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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歃血为盟

百草坪位于安阳城城南,三面环绕不高不矮的山丘,另一面却是一片茂密的松林,有一条黄土小道从外延伸进去,尽头处搭建一个高台,四面插着旌旗,随风猎猎作响,此处便是叶云重召集天下武者共商斩杀赤老揾之地。

午时已至,鼓声喧天,近千人陆陆续续地踩着黄土路上的脚印走进了坪子,聚集在高台下面,其中不乏多年好友,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是豪爽之辈,随意聊上几句便放开嗓子,勾肩搭背,亲密不已。

韩缜早早地便来了,只是一直被修悲拽着不让进去,见人多了,便嚷嚷着赶紧进去。

修悲看着高台上坐在木椅上的几个人,有心不与之见面,也不管韩缜愿不愿意,拉着他走到了人群右侧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身前被几株松树阻挡,除了近处的人,旁人很难发现他们。

天下号称‘星辰剑’的叶云重,是一个年近四旬的壮汉,身穿一件白色紧身劲装,国字脸,面容刚毅,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犹如鹰目。此刻他坐在高台正中,俯视着台下的一众豪杰,努力压制着内心翻腾的激动,保持威仪。

而在叶云重左手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宽袍,花白头发散乱披在肩头,手中握着一个黄色酒葫芦的老者。他脸上皱纹浅浅,更多的却是一团团醉酒的红晕,眼神似闭非闭,眼珠在眼皮下转动着打量着台下的众人。

这位老者是天行剑派比叶云重辈分还高的大长老,号称‘醉剑老翁’叶浮白,一手剑术酒醉后使来,威力最大。叶云重就是靠他的支持才夺得天行剑派的掌门之位,二人一直以来也都配合默契。

而在叶云重右手边,坐着一位与之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他身穿一件青色宽袍,袍子的腰部处却绣着两只灰色的小鼓,看样式,正是韩缜在赤老揾手中见过的‘惊心鼓’。此人乃是天音门的现任掌门,‘无极天音’方元。

此刻方元紧闭双目,面色也有些难看,毕竟赤老揾一人挑了他们整个天音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更是要在无奈之下被公开说起,能保持住风度,已经足见他很有涵养功夫了。

叶云重稳稳坐着,鹰目扫过下方耸动的人群,胸中不由燃起一团烈火,暗暗兴奋道:“谁道我大周如今只知居安饮乐,声色犬马,看看下面这些一等一的豪杰,哪个不是铮铮铁骨,敢与元突鞑子拼杀的汉子!”

眼见下方已有人叫嚷开始,叶云重目光示意左右,见两人点头,便深吸口气,站起身来。他肩宽背挺,人高马大,这一站起来,一股巍峨之势便自然而然的散发下去,再加上他本就站在高处,台下众人都感受得到,嘈杂的百草坪立即安静下来,抬头仰视。

叶云重目视台下,沉声缓缓开言道:“诸位远道而来,叶某有失照应,惭愧之至。但想十年前合越一战,元突鞑子来势汹汹,想侵我中州正统之地,却有武穆一怒,元人败北,天下群雄响应,实乃惊天动地。”

叶云重声音低沉有力,台下群情激奋,百草坪人声喧天,震得一旁松树林都刷刷作响。

却听叶云重以手压声,待台下安静,话锋一转,沉声道:“谁料奸臣当道,武穆将军被贾桧十二道圣旨金牌匆匆召回,致使亡地未收,我大周只余半个中州。如今元突欺我大周无人,秣马厉兵,又起南图之心。”

顿了顿,却又听叶云重扬声高喝道:“此次元突不来则已,来者势必雷霆万钧。我等虽为草莽,但试问众位能够眼看元突侵我河山,毁我社稷,践我良田,屠我百姓吗!”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众豪杰热血上涌,纷纷高喝:“不能!”

现场沸腾的气势就连站在角落的韩缜都感觉到浑身燥热,直想大吼两句发泄出来,但修悲紧紧拽着他的手,一脸严肃道:“看来这次天行剑派的真正目的是聚集天下豪杰,而斩杀赤老揾不过是个说辞。”

韩缜一听急道:“那赤老揾他们不杀了吗?”

“哼哼,”修悲冷哼道:“你当赤老揾好杀吗?别看台上三人都是灵神通,他们合在一处或许能够伤的了赤老揾,但想要将他留下,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难道赤老揾真就杀不了?!”韩缜看着修悲,不甘心问道。

修悲闻言神色一动,按耐心中的喜意沉声道:“谁说不能,不说无上宗师,就说当年我的祖师,修炼混元功有成,灵神通绝顶,除了败给金刚传人的金刚不坏之身外,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别说一个赤老揾,就是两个都不够看!”

韩缜闻言一喜,但随即想到自己现在还无法感应到天地精华,对修悲口中的那个手下败将祖师也便没了兴趣,不由又低沉下去。

修悲见状,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好死不死,说什么败啊,一时间懊恼不已,不再多说。

此时台下群起响应,纷纷要求加入抗元盟,共商抗元大业。

“好!”叶云重见火候差不多了,大手一挥,沉声喝道:“拿酒来!喝了歃血酒,众志成城,共抗元突!”

“好!”

“好啊!”

“好!”

随着台下激动人群的高喝,叶云重的大弟子陆铮,领着罗飞、侯三等新近结识的一众大汉,抬着数十个半人多高的大酒缸,放在了高台正下方。

叶云重从高台上跳下,手掌一挥,一道罡风嗖的撕开尘封酒缸的牛皮纸,浓郁的酒香瞬间逸满百草坪,一直在台上眯瞪着双目打瞌睡的‘醉剑老翁’叶浮白,闻到酒香双目暴睁,一下窜到了台下,眼巴巴地看着慢慢数十大缸的美酒流口水。

“哈哈哈哈!”台下众人都知道‘醉剑老翁’的名头,见状都大笑取笑起来。

叶云重也忍俊不禁,与众人说了几句客气话,伸出指头,将鲜血滴在数十个大酒缸中,众人纷纷效仿,片刻之后,清澈酒水变得鲜红,原本浓郁的酒香中也夹杂了沉重的血腥气。

叶云重带领众人满满盛了一大碗血酒,双手捧着大碗,高举头顶,鹰目环顾四周,见众人都是满怀肃穆,低喝一声:“喝!”

“慢着!”一声低喝忽然传遍全场,装着血酒的大碗,都在众人的诧异之下停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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