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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烂刀韩缜

火红的夕阳被群山掩去半个,天边滚滚的乌云开始向山顶聚拢而来,冷风刮起,万物无声,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韩缜手中提着老头所给的烂刀,昂首站在半山腰的平台上,脚下是滚滚泛着波澜的洛河源头大湖,眼前是沉沉欲黑的天色,身后却是壁立千仞的方山最高峰。

他年仅十三,身体虽不高大,但站在石台上的身杆挺得笔直,一张小脸紧绷,不见儿时的童真,却满是不符合他这般年纪的凝重和严肃,而他的内心,更是冰冷一片。

他原本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拥有爱他的父亲母亲,他们与其他逃难来到山中的人家共同生活在山谷中,日出劳作日落而息,虽然仅靠打猎和采集的生活过的很清贫,但没有战乱的威胁,村子里的人们也都乐在其中。

不过这一切的美好都在五年前被打破,一股打了败战的士兵,就像一群饥饿的豺狼,在一个雨夜冲进了山村,无情地举起手中的屠刀,残杀无辜,临蓐女人。

而他的母亲,也正是在这场祸乱中为了救他而丧生。

这群畜生最终惹得人神共愤,韩缜清楚地记得,在那个雨夜,一个神秘老头撕开密集的雨幕从天而降,将畜生们一个一个地捏碎脑袋,尸体扔到山下喂了虎狼。

五年过去了,韩缜仍然忘不了母亲舍身挡在前面,自己却被一拳轰死的画面,“缜儿小心……”,母亲绝望的嘶喊犹在耳边,每当深夜梦回,他都能看到母亲那一双瞪圆合不上的眼睛,仿佛这双眼睛一直在天空看着自己。

韩缜抬手,举刀,转身,张黑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睁着一双铜铃大眼,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急切,奇怪的是,还有一丝兴奋与不屑。

这就是杀死他母亲的畜生,韩缜恳求神秘老头留下了他的狗命!

“张黑,就像我五年前说过的,今天我会一刀一刀的把你切成碎片……而且,我还要一分一分地收割你的希望,让你慢慢慢慢地,绝望而死……”

韩缜嘴角不自禁地咧起,露出一口稚嫩的白牙,在昏暗的天色中闪动着森然森然的白光,他左手五指张开轻轻一弹,如意幻魔手将几颗小石子精准的点在了张黑封闭的穴道上。

如意幻魔手是神秘老头教他的功夫,五年来一直勤奋练习。

这是一套主要用来攻击的手法,韩缜还在老头的教授下,学会了主要用来炼体的天罡拳法。五年来通过修炼这套拳法,他已经打通全身经脉,武道境界已达后天巅峰。

但老头告诫过他,武道之路漫长,通过拳法打通经脉达到后天巅峰,不过是第一关,之后还有凝聚先天真气的先天境界,而先天又分为气动,灵动,灵神通,无上武道五个境界,切不可因为一点进步就骄傲自满。

五年中,韩缜独自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森林中,神秘老头虽然教他武功,但更多的时候却不见踪影。

韩缜也问过老头的身份,问过他到底在森林中寻找什么,老头给他的答复却是“这件事与你一年前失踪的父亲也有些关系,不过你现在还小,还不到知道的时候”。

韩缜想起了他的父亲,在母亲死的一年前进山打猎,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他记得当时母亲使劲抱着他,整整哭了一天。

双亲的相继离开,让韩缜早早地学会了独立,学会了在森林中通过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来生存。

所以严格的说,他现在就是一头正在长大的狼崽。

狼的目光嗜血、冷酷,韩缜现在就是这种目光,紧紧地盯着正从地上爬起的张黑,这个与他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

张黑已经被禁制了五年,五年没有活动过的身体忽然松开了禁制,酸麻就像电流般的感觉瞬间通便他的全身。他不自禁地闷哼一声,就像烂泥一样松软在地上,微微蠕动片刻,才撑起胳膊,缓缓地站了起来。

张黑人高马大,身躯简直是十三岁韩缜的两倍还多,这一站起,他全身筋骨的活动,立即噼里啪啦就像抖筛子一般响遍全身,一股被压抑了太久的血性与残酷被释放出来,滚滚如潮,压向韩缜。

张黑也是后天巅峰的实力,他本是军中的百夫长,那队冲进山村的士兵就是他的部下,实力虽然被老头禁制了五年,但从战场上拼杀得来的经验,使他瞬间从一团烂泥,突变成了一头欲要食人的豺狼。

“来吧!”韩缜低喝一声,举刀指向张黑:“就让我一刀一刀的将你切成碎片!”

张黑黝黑粗犷的脸上初时兴奋难抑,但看着比自己小了很多的韩缜,这股兴奋竟然慢慢冷却下来。

因为五年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韩缜的努力和毅力,春去秋来,盛夏寒冬,他一天天的看着韩缜进步、突破,从一个根本不堪一击的毛头小子,仅仅五年便成长到了后天巅峰。

而反观自己,虽然同样是后天巅峰,但五年的停滞不前甚至倒退,以如今的武力不知能不能取胜。

张黑知道韩缜留了自己五年,就是要亲自用手中的那把刀,一刀一刀地将自己割碎,看着他给自己的希望,再因为他手中的刀,而一分一分地流失。

这个过程很狠毒,没有什么报复方式能比看着对手心若死灰,慢慢变成一团行尸走肉更令报复者兴奋。

韩缜将手中的刀交换到左手,这是一把彻头彻尾的烂刀,刀柄上裹着一层被磨成破破烂烂的虎皮,刀身长约成人一臂,但上面不知粘了什么洗不掉的东西,整个刀身黑乎乎的,而且锈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就连刀刃,都坑坑洼洼的,甚至卷曲。

这把烂刀是老头之前就给他的,韩缜觉得还不如自己平时用来砍柴的柴刀,但老头很郑重的交到他的手上,并且挤着满脸的皱纹告诉他一句话:“杀人……最好用刀!”

毫无疑问,神秘老头所说的刀,就是韩缜现在手上握着的这把烂刀。

已经等了五年,韩缜迫不急待的心这会反倒平静下来,他决定先不用刀,因为他根本没有学过任何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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