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来的乞丐和尚,不化缘蹲在这莫不是改行当要饭的了?”大堂上离门口稍近的一个酒桌上的微醉道人指着灯圆笑道,话音落下,众人皆是酣畅大笑,此刻守着他们安全的和尚俨然成了众人的下酒笑料。
看到自己随意的一句嘲笑便点燃了门中师兄弟们的热情,先前开口大微醉道人更加肆意哗众取宠,端起酒杯对着和尚遥遥举着,眼睛迷离,口齿不清地笑道:“乞丐和尚,过来喝一杯,沦为乞丐也好,就不用遵守那些乱七八糟的戒律,酒色都要尝尝,先来尝尝这口中奇物,十年女儿红,待会我再带你去满春院逛逛,尝尝真正的女儿红。”听到这话,堂中哄笑声更盛,门口蹲着的和尚只是微微侧身,余光瞥了一眼说话的道人,面色不动,又转回去看着门口人流,似乎没有搭理道人的意思。
长举着酒杯却被和尚这般无视,微醉道人显得有些尴尬,面色不悦地朝着和尚的方向一撒青瓷,杯中清酒化作一道水带,大半都洒在和尚身上,还有小半溅在地上。
和尚眉头微皱,用手擦干光脑袋上的酒水,闻着浓烈香醇的酒香,和尚合手默念着:“善哉善哉。”依旧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搭理堂中酒客的意思。
见状,顿觉无趣的微醉道人也不再拿和尚逗乐,只是低骂了一句:“傻子。”说着拿起桌上酒壶又倒上一杯,和桌上道友们另寻酒乐。
不知过了多久,仍然没见到异动的和尚略微皱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回想起先前小魔女苏小婉饭间说话的模样,突然一拍脑袋骂自己道:“真是糊涂啊!”说着便小跑着冲向来时路,找寻过去。
说来,这和尚颇有点能耐,竟然真的让其找到了铁风和小魔女,但是来时已晚,看着身上溅血,面无表情的铁风,和尚暗道:“不好!”就冲向屋内,只见到一个胸口凹陷,眼中无神,嘴角带血的少年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早已失去生机。
和尚脸色阴沉,紧皱着眉头缓缓走出来,看着像是打胜仗的小魔女,轻叹一口气开口道:“何必如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小魔女露出狡黠一笑:“你不是变得更强了吗?好像脑袋却没什么长进嘛。”一旁的铁风面无表情,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和尚无奈地转头看向铁风,又说了一遍:“何必如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铁风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转头就走。小魔女见状,忙小跑着跟上去。
和尚仰天长叹一声,自语道:“佛祖啊,弟子愚昧,请给弟子一些指示吧。”话音还未落下,楼上阳台上露出半个身子,一个手端木桶的臃肿妇人扯着嗓子大叫着:“下面的人让让啦。”说到一半就半倾木桶,略显浑浊的桶中水便像小瀑布般倾泻下来,给和尚来了个醍醐灌顶。
和尚嘴角微抽,缓缓闭上眼睛,轻叹一口气,心中默念着:“天地不仁。。。”说着不再耽误,一路追上已经走远的铁风和小魔女。
“你们如果再这么放肆屠杀,我就画地为牢,监禁你们终生。”
“真的吗?出家人不打诳语哦。”
“我是说等我以后进阶须弥芥子最高一层的时候。。。”
“那还要多久啊?”
“哎,估计要很久吧。。。”
“切。”
“从今以后,任你们花言巧语我都不会离你们三步之远。”
“好啊,走着瞧。”
“小风,今晚我们去满春院逛逛。”
“。。。怎么又是满春院。”
“你去过?”
“当然没有!”
“那今晚就带你去见识见识,让你领略一下什么叫风花雪月。”
“。。。”
满春院就是三阳城中,不对,可以说是方圆百里,包容五城十三派八大家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花之地,其中姿色倾城的不在少数,倾国的都有数位之多,民间素“不上满春徒男儿”的说法,更有传言,青元道观当任掌门兰陵十年前还在这里流连忘返,忘记修炼的佳话,再传到后来就成了,满春院的姑娘能在床上助人成就天元之境的神迹。
这晚,脸色略显尴尬的铁风就被女扮男装的小魔女硬拉着,身后缀着脸色好似猪肝的灯圆小和尚,三人步行向前,方向便是那热闹非凡的文人骚客留恋之地——满春院。
不居闹市,而建于江边略显冷清的一隅,却从未因此被世人冷落,即使在白日里,也不时传来呓语痴言,荡着水波,粼粼飘向远方,闻之骨酥,想之心软,当真对得起白日宣淫这个词。
待三人走近了这闻名数十年,地位超然的青楼,都惊叹于建造这青楼之人的大手笔。只见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满春”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这哪里是青楼,这简直是皇帝的后花园。
内门往里,只见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沁心溪在这里汇合流出,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心溪上可通对岸。路上不时见到搂抱亲热的佳人,和尚一路低头哪还敢直视前方,听到周围的春色挑逗言语,恨不得此刻失聪以表空门之心。
又走了一会,终于有人过来招待三人,看到光头和尚,年纪稍大风韵不存的浓妆老鸨脸色古怪,但很快地掩饰而下,立马换上谄笑道:“三位客官,来这里便是寻乐子的,看你们面生,像是头一次来的模样。不如先让我带你们四处观光一番,还是开门直接挑选佳人陪伴漫漫长夜?”
铁风默然,和尚更不敢抬头看那老鸨快要跳出来的丰,乳肥,臀,扮成男性的小魔女此刻英气潇洒,轻咳一声后缓缓开口道:“这倒不必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来,直接带我们去那琴楼便是。”
“哎呀,是小的眼拙,没看出来客官是老顾客,逾越之处还望不要怪罪,我这便带路。”老鸨先是一惊,随后立马圆滑地解释道,说着便转身带这小魔女三人沿着一条人工小溪向前。
周围不时遇见落单的姿美佳人,不醉眼却迷离,朱唇微启,走起路来步步生莲,洁白似雪的小腿时隐时现,撩而不荡,任挑一位都可比得上寻常青楼的头牌,就连女儿身的小魔女都失神感叹道:“真是个天堂啊。”
没有走多久,小魔女一行人便来到一个两层角沿小楼,占地面积不大,颇为静止典雅,没有走近便听到不时二楼窗子里传来沁人心神的美妙琴音,从琴音都能听得出弹琴人定然不俗。
“三位公子当真是好雅兴,那小的就不打扰三位赏琴听曲了。”将人领到的老鸨微微欠身,便转身甩着肥臀,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