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依!求求你,跟我回家,晨依,我求求你!”蓝琳泪如雨下,“晨依,求求你,跟我回家,是我对不起你,给我机会,跟我回家!”
强哥和慧姐觉得有什么不对,便过来看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跪在地上。“喂!怎么了,有话好说,非要这么跪着吗?”慧姐赶紧过去扶她。
“不!她不跟我回去,我就这么一直跪着。”蓝琳伤心欲绝。
“慧姐,你叫几个男的把她架出去,别在这扫了我们的兴致,我不认识她。”晨依冷冷地说。
“没事吧!好,听你的。”慧姐对着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快,把阿龙、阿虎叫来,以后不要让她进这个大门。”
“不!”蓝琳从地上跳起来,退到包厢的一边,猛地从身上抽出一把刀,有手掌那么长,头上尖尖的,很锋利,刀头对着外面,“你们谁也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谁!”
“啊!”慧姐吓得尖叫起来。
“不要乱来!”强哥冲着蓝琳喊。
大家的心一下子都提上了喉咙口,晨依这才紧张地站起来,对着蓝琳一步一步靠过去:“蓝琳,把刀放下,把刀放下!有种你就向我捅过来。”
“不!你也不要过来!”蓝琳看着晨依一步步逼近,刀头突然对准自己的喉咙,“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往这里捅进去!”
“好,好,蓝琳乖!把刀放下,给我,我错了,我这就跟你回家。”晨依紧张地放慢了脚步。
“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捅给你看,给我退回去!”蓝琳对着晨依厉声喊道。见晨依没有想推回去的意思,蓝琳刀口移开脖子,对准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刀,血一下子从蓝琳的手上喷了出来。
“蓝琳!”晨依想冲过去,却被强哥一把拉住。
泪水不停地从蓝琳眼里涌了出来:“晨依,你知道吗?我的心有多痛?从小到大,妈妈是我的天,我的希望。我全部的努力,只为有一天能够让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有一天,我心中的天突然塌了,我可亲可爱的妈妈不见了,我用生命去爱的妈妈不见了。如果说生死别离,我的心里还能够有怀念,还能够有爱有温暖。可是一切都变了,变得是那样的残酷与恐怖。晨依,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方向,没有了目标,也没有了希望。整天我像是生活在地狱里,见不到阳光。如果连你都离开了,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能够相信谁?”
“对不起,对不起!”晨依泪如雨下,“蓝琳,我错了!我和他们是签了合同的,合同到期我一定回家。”
“这里谁是老板?”蓝琳歇斯底里的吼声。
“怎么说?”强哥有些紧张,上前一步。
“你把她的合同拿来。”蓝琳的声音有些嘶哑。
“快,快去!”强哥马上对着慧姐挥了一下手。
“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谁也不准过来!”蓝琳一只手拿着刀,再次对准喉咙口,另一只手上的血不停地往外流,泪水一滴滴落在带血的刀面上。
晨依不敢再冲过去,怕刺激了蓝琳又会做出什么来:“蓝琳,把刀放下,你的手在流血,流了好多好多。蓝琳,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跟你回家。我们去医院,你的手不能流那么多血。那手要画画,要写字,那手还要做好多好多的事。你说我要是老得比你快,你还要用那手喂饭给我吃。”
“是的,我说过,我是说过,那是我们的从前。现在你已不认得我了,我这手留着又有什么用?”蓝琳一脸悲戚,“晨依,你知道吗?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你这样子,我看着有多心痛。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就让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你!可你也不要这样对我,没有你,我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晨依,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这刀割在我手上流再多的血,都没有感觉了。”
泪水从晨依的眼里不停往外涌:“蓝琳,我不好,我错了,是我错了!”
慧姐这会跑了一身的汗,拿着合同不知如何是好,吓得浑身发抖:“拿来了。”
“晨依,你看一下,是不是合同?”蓝琳拿着刀一直没放下。
晨依接过合同看了看:“是的。”
“让他撕。”蓝琳指了指强哥。
强哥拿着合同想都不想撕了个粉碎:“甜甜,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强哥虽不是个东西,但还算有点人性。你好好回去,强哥不会再难为你,把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
“蓝琳!”晨依看着蓝琳放了刀,哭着奔过去,撕下一条裙子边,捂在蓝琳流血的手往外走去,“我们回家,我们去医院。”
望着和自己回家的晨依,蓝琳挂着泪水的脸上开始笑了。
芙蓉一直为蓝琳妈的事耿耿于怀,总觉得是自己不对,害了蓝琳和晨依。蓝琳妈妈时不时问芙蓉要钱,芙蓉总会偷偷拿钱给蓝琳妈。她发誓以后不管蓝琳妈怎样,她都不会再打电话给蓝琳。
芙蓉怀孕了,王斌的赌瘾却越来越大,每天回来也越来越晚,有时候索性不回来。整天开着货车和阿生他们赶来赶去赌,她不敢多问,好多关于王斌的事,还是芙蓉家里人听别人说起来的。王斌好像赢了好多钱,发了大财似的,从头到脚一身名牌。给她钱也一把一把很大方,芙蓉妈对芙蓉说:“你反正也管不了他,趁他有钱的时候多存点私房钱。”
芙蓉没这个想法,王斌给她的钱,她都好好放在床头柜里,要买什么才去拿一点。在芙蓉心里,王斌对她还是很好的。不管回来有多晚,会买点好吃的点心什么的带回来:“老婆,你要好好营养营养,我在外面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赚钱。钱要花尽管花,我要你和儿子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钱。”
芙蓉挺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心里说不出的喜悦。王斌的事她管不了那么多,她根本不知道王斌整天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他不回来总有他的生意要做,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会动了,在她肚子里踢来踢去。她快要做妈妈了,她要好好生下孩子,好好保护孩子的健康成长。
芙蓉每天担负起家里所有的农活,还要管着肥料店的生意。但是她不觉得累,妈妈让她少做点,她却无所谓:“妈,她们说多干干活,孩子生得快。”
不久,芙蓉生下了孩子,是个女的,取名王玉云。每次蓝琳和晨依回家都会省下一点钱,给孩子买点吃的或穿的。一到芙蓉家,两人会抢着抱孩子:“小云,阿姨抱抱。”
王斌开始不往家里拿钱,芙蓉也不觉得什么。直到有一天床头柜里的钱一分不见了,她才慌着问王斌:“家里好像遭贼了。”
“没有,是我拿的。这段时间手头有点紧,以后会给你的。”王斌安慰说。
“你输钱了?”芙蓉一点不觉得心疼,也许这样王斌就会戒赌了。
可是芙蓉错了,她根本不知道此刻的王斌在想什么。对于王斌来说,他现在才真正懂得什么是生活,什么是人生。他跟着阿生他们进赌场,下馆子,住高档的宾馆,去城里的夜总会听歌。赢钱的时候,他们一晚上送出去的鲜花就几万几万。也就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叫高圆圆的女孩。长长的头发,一米六八的魔鬼身材。为了讨取高圆圆的欢心,他几乎天天去歌厅捧场。
高圆圆在歌厅唱歌已经两年,从小喜爱舞蹈唱歌的她,为了常年生病的爸爸和上学的弟弟放弃了学业。整天在灯红酒绿卖笑的她,对于爱情却充满着幻想。希望有一天碰上心中的白马王子,而这个人终于出现了。他不光有钱,还很年轻很帅,他就是王斌。她知道他有老婆,一开始只是风月场上的游戏,各取所需。时间一长,两颗心越靠越近,彼此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王斌对她的迷恋欲罢不能:“相信我,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老婆,一开始就是她死皮赖脸缠着我的。你放心,我迟早会跟她离婚和你结婚的。”
王斌告诉她,自己是办企业的,药品开发。她信了,所有他说的话她都深信不疑。她爱上了他,从先爱上他的钱开始再爱上他这个人,就像所有热恋中的女人,智力是零。她开始讨厌起那个她从没有见过面的女人。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拖着他不放,既然没有爱为什么还要死守一辈子?
王斌给高圆圆在城里租了小套间过起了同居生活。两个人像生活在天堂里,花不完的钱,无休止地做爱,一次次的高潮,没心没肺地笑闹,天地仿佛就属于他们的。可是王斌他终究不是什么老板,赢钱的时候和高圆圆挥金如土,很快便捉襟见肘,债台高筑。为了掩盖自己的谎言,他可算是煞费苦心。很快债主不断上门威胁王斌爸妈和芙蓉:“要见人还是见尸,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父母看着儿子痛哭流涕,一副痛定思痛的样子,只能给他还债。孩子生病没钱,芙蓉向王斌妈借,被臭骂一顿:“竹笼里藏了火炭,不烧起来才怪,我们王斌碰上你这种女人倒了八辈子霉。”
“妈,这也能怪我吗?”芙蓉一脸无辜。
“扫把星!你爸生下你患病,你后爸进你家门也没活上几年,谁掉进你这烧热的锅里都会乱窜。”王斌妈前两天找了算命先生给王斌算了一卦,和芙蓉犯冲,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想起钱,心疼得索性坐在地上连哭连骂,“呜——呜——王斌半夜走路碰上你这个鬼了,背着茅坑走路,到哪里臭到哪里,可怎么办啊?”
芙蓉像打翻了五味瓶,又气又难受,抱着女儿哭着跑了。
自从王斌从高圆圆处也借走两万块钱后,高圆圆开始有所警觉。她不再感动于王斌的对天发誓和甜言蜜语,她不想再这样无代价地耗下去。如果这男人好,她要和他结婚;如果这男人是在骗他,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芙蓉接到高圆圆电话时,正陪女儿在村里的医务所挂点滴:“您好,你是芙蓉吗?我想见见你,和你谈谈我和王斌的事。”
联想起王斌半年多来的反常迹象,越想越不对。芙蓉便把孩子交给自己妈妈去了城里,来到女孩指定的咖啡屋。
女孩明眸皓齿,打扮得很时尚,芙蓉感觉像是见了明星。
高圆圆很热情地招呼芙蓉。凭她直觉,眼前这位貌似邓丽君的女孩,普通的穿着和打扮掩盖了她原有的隽秀婀娜。她的眼神和她的局促不安,都被高圆圆看在心里。这是个善良老实的妻子,与王斌口中描述的母夜叉形象有着天壤之别,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芙蓉摇摇头,一脸惘然。于是高圆圆从头到脚开始说起:王斌如何花大钱追她;跟她租房子同居,给她买戒指买衣服,给她洗衣做饭,和她没日没夜地做爱……他们的山盟海誓、地久天长,他心中厌恶的家和妻子……
芙蓉头开始嗡嗡嗡作响,做梦一样,她不相信似的拼命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这半年多来,女孩和王斌的点点滴滴,他们的爱,他们的快乐和幸福,他们的困惑和悲哀,好像芙蓉才是不光彩的第三者。所有他们的不好都因为有她,应该退出的是她而不是他们。
芙蓉的心开始一阵阵地痛。她好容易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要回家,她要去看女儿,她要好好考虑。
女孩过来扶她,王斌突然站在门口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幕。芙蓉突然冲上去打了王斌重重一巴掌,头也不回地跑了。这个男人不管别人要不要,她再也不想拥有,这个男人彻彻底底地把她给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