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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进攻集庆

郭子兴死后,朱元璋虽无主帅之名,却行主帅之实。在元军的不断骚扰下,小城和州已不能满足数万人马的供给,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进攻江北的集庆(今江苏南京)。凭借一支万余人的水军队伍的帮助,朱元璋最终顺利渡江,并且成为军中名正言顺的主帅,最后集庆也成了他的属地。

目标集庆

郭子兴死后不久,小明王委任郭天叙为主帅,张天和朱元璋为副帅,全军上下都要听从主帅的号令。然而郭天叙军事经验不足,张天遇事又全无决断,只有朱元璋虽居左副元帅辅职,但在处理军务时却可以决断全军上下,堪称这支部队真正的主帅。

现在郭部数万大军驻扎和州,城小人多,元军几次围攻过后,粮食问题更加严重。和州城东南靠着长江,而长江对面的太平(今安徽当涂)南靠芜湖,东邻丹阳湖,自古以来就是著名的产粮区。面对只有一江之隔的天然“粮仓”,朱元璋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必然指向这里。对岸这些产粮地区其实不难攻取,难的是站稳脚跟,如果只是过去抢些粮食回来,那也只能解决眼前的危机,接下来仍然还有严重的后患。要摆脱粮食问题的制约,就要长期占据北岸,要占据北岸就要打下集庆作为新的根据地,于是集庆成了朱元璋最终锁定的目标。

集庆地处长江中下游苏、皖两省的交界处,交通四通八达,实乃虎踞龙盘之地。在朱元璋刚刚收编横涧山土匪缪大亨两万精兵的时候,定远人冯国用就以集庆路地势之利,建议占据此地,以求逐步发展。

锁定目标后,最大的难题莫过于水军。夹在和州与集庆之间的是数百丈宽的长江,没有上千条战船,根本别想打过去。数千条战船,那就是一支强大的水军。朱元璋有数万精兵,几十员良将,却没一个水军,更别提战船,就算有了战船,也没有水手。所以望着对岸的集庆城,朱元璋只能唉声叹气。

第一支水军

正当朱元璋望着江对岸一片片稻田叹气的时候,巢湖水军头领李扒头(李国胜)派代表求见。原来从天下大乱那年开始,巢湖一带的豪族俞家就召集地方武装,推举李扒头为头领,双刀赵(赵普胜)为二头领,屯泊巢湖一带,联结水寨,组建起了一支拥有大小船只千余艘、人马上万的水军。他们和庐州守军头目左君弼结了仇,因势单力孤,几次交手均不敌,这次处境更加危险,于是派人来向朱元璋求援。

朱元璋接到消息后,大喜过望,亲自到巢湖与李扒头会面,苦劝其结伙渡江攻城夺地。时逢五月梅雨季节,连下了二十几天雨,河水上涨,河道中的暗坑也被淹平了,恰好方便集结船只。李扒头听任朱元璋的调遣,将大小船只千余艘全数停靠在和州岸边。

元至正十五年(1355)六月初一,朱元璋见风向有利于冲向北岸,决定就在此日出征。大军乘风渡江,直奔采石矶江岸。朱元璋大胆任用刚刚投军的常遇春为先锋,此人勇猛过人,不负众望,持戈率先跳上江岸,为后续部队打开一片滩头阵地。全军奋勇向前,元兵大败,沿江堡垒守军全数归降。

和州的部队好久没有吃过饱饭,一见粮草、牲畜,都红了眼往船上搬,打算运回和州以备军粮。但朱元璋要借势直取太平,一战站稳脚跟。他命人将船缆砍断,任其顺流漂走,这个举动引起了士卒们的一阵慌乱。朱元璋登上高处,公布要打太平路的决定,并声言打下太平路后,金银、粮草任由他们搬回家。事已至此,士卒们无奈,饱饭过后大军直指太平路。

太平路守军并无准备,一战入城,朱元璋早让李善长写好了禁约,不许掳掠,违令者立斩不赦,并叫人四处张贴,太平路的百姓才免遭大劫。可这样又担心军心不稳,他只好逼着当地的财主们献上些金银财帛,分赏给攻城的将官们。将官们得了好处,底层的士卒自然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次渡江战役,巢湖李扒头的水军功劳最大,但双方只是合作关系,始终不是自己的水军。朱元璋在船上摆了酒宴庆功,席间灌醉了李扒头,将其捆了手脚扔到江里。双刀赵不服,逃出去之后投奔了徐寿辉。李扒头部下诸将见没了头领,又没有船只,只好投降。朱元璋从此有了自己的水军,其中俞家三父子和廖家两兄弟成为他后来打江山的得力水军大将。

两攻集庆

朱元璋攻下太平路之后,改太平路为太平府。当地儒士李习、陶安求见,朱元璋深感二人学识过人、见解不俗,任命陶安在元帅府做令史,任命李习为知府。此外,朱元璋又置太平兴国翼元帅府,自己做大元帅,李善长为帅府都事,汪广洋为帅府令史,潘庭坚为帅府教授,召集乡民编为民兵,准备固守此城,以防元军反扑。

果然不出所料,没几日,元军分两路包围太平府,水路用大船封锁了采石矶,堵住红巾军的归路,陆路令民兵元帅陈野先率军数万猛攻太平城,然后朱元璋亲自登上城楼,带领士兵拼命抗敌;另选一队精兵,绕到敌人背后,前后夹击敌军。元军大败,元军的民兵元帅陈野先被生擒。朱元璋劝他归降,并结为兄弟,次日,陈野先率残部归降,约好同取集庆。

朱元璋与陈野先结拜兄弟只不过是一种缓兵之计,两人互相并不信任。陈野先的妻子留在太平府做人质,其部下随张天一同去攻打集庆。陈野先这个人性格反复无常,他本是个大地主,根本看不起穷人,此时更是恨极了红巾军。在攻打集庆的时候,他暗地里吩咐部下只摆出打仗的样子,用不了三两日,就会调转矛头再打红巾军。岂不知隔墙有耳,这些话让朱元璋的心腹检校听到了。朱元璋心里很清楚,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张天。张天这边攻了半天的城,只有小半数人在打,大半的人看热闹,所以吃了败仗回来。

朱元璋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索性放了陈野先,让他带着自己的部队和郭天叙、张天合军一处,再攻集庆。陈野先早就在暗中约好了集庆守将福寿,要寻机夹攻红巾军。当天,他邀郭天叙一起喝酒,将其杀死,后又生擒张天,送到福寿面前,也杀了。元军的两支部队会师后,大败红巾军。陈野先一路穷追猛打,将死伤已经两万多的红巾军残部赶到了溧阳,不过人困马乏的他渐渐被大部队落下,后来被当地不明底细的地主武装设伏杀死,所部尽归陈兆先接管。

三攻集庆

朱元璋借陈野先的刀,杀了郭天叙、张天两位大帅,郭子兴的旧部从此全数归了朱元璋领导,他也从此成了名副其实的元帅,在军中再不受任何人节制。郭子兴的小儿子郭天爵被小明王任命为中书右丞,在朱元璋手下做事,他眼睁睁看着郭家的基业改姓了朱,忍不住暗地里发些牢骚,有几个忠心郭家的旧部有心帮他,后被朱元璋发觉。朱元璋找了个理由,把他们全给杀了。

朱元璋在率领大军渡江之前,把妻子马秀英以及将士们的家眷留在了和州。这样一来,和州就成了他的后方根据地,既有亲信镇守,将士们的家眷也有专人看管,这就使得将士们能够安心作战。和州和太平府的交通仅有水路,朱元璋用七八个月的时间,陆续占领了溧水、溧阳、句容、芜湖等一些城镇,完成了对集庆的孤立,形成了三面包围的局面。可是水路被元军切断了,消息不通,这样就脱离了与和州的联系,军心开始浮躁起来。

至正十六年(龙凤二年,1356)二月,朱元璋为打破僵局进行了周密部署,终于大败元军水军,截获大量战船,从此两地往来恢复了畅通。有了和州方面的消息,军心重又稳定。

三月初一,朱元璋水陆大军并进,第三次打响攻取集庆的战役。屯兵城外的陈兆先最先战败,率所部三万六千余人归降。随后,集庆城破,守城元将福寿战死,元帅康茂才和军民五十余万归降。

入城后朱元璋马上出榜安民,迅速恢复了社会秩序,改集庆路为应天府,任廖永安为统军元帅,赵忠为兴国翼元帅,守太平府,先后又有儒士夏煜、孙炎、杨宪等十几人求见,均被录用。小明王闻喜讯后,升朱元璋为枢密院同佥,不久又升为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李善长为左右司郎中,诸将皆为元帅。二十九岁的朱元璋转眼之间成了手握十数万大军的一方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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