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营帐之中,李自成正和手下商议攻取南京,突地听到这啸声不禁骇然,连忙相询,一将领悚然道:“闯王!这是有绝顶高手在左近作啸,不知是敌是友?”
“管他是敌是友,老子带这一营兵马出去,难道还拿不下他!”一壮汉笑道。
“刘将军!你还真拿不下!此人功力之高,实乃我平生仅见。他若是要跑,千军万马也拦不住!”一布衣男子插口道。
帐内诸人俱是一呆,这刘将军下一句话哽在喉咙里,连连咳嗽,这布衣男子乃是李自成身边“胡苗范田”四大护卫之首,武功高绝,为人谨慎,向来为众人钦佩。就是李自成也对他颇多仰仗,他的话自不会是假。
忽地那啸声一停,一道清朗的男声传进营帐:“闯王李自成,还请出来一唔!”这声音明明相隔甚远,却如在耳边。
众人一愣,目光聚集过来。李自成脸色阴晴不定,来人既然直呼其名,就算不是敌人显然也对他没太多好感。
“闯王,此人来历不明,武功又奇高,不如卑职先去探一探!”布衣男子道。
“不必,区区一人就让我在军营内龟缩不出,那本王还谈什么夺取天下!”李自成道一挥手,快步走出,众将士连忙追上。
呼啸过后,雨天打马向辕门而去。黑瘦汉子等人满眼震惶之色,看向雨天的目光如见鬼神。二狗子冷汗津津而下,这时候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了。
到了辕门,雨天再往里瞧去,数以百计的破烂营帐连成一片。左手边少部分的人甲胄还算齐全,看来是精锐之士,至于右边或持刀抢,或拿木棍的农民军东倒西歪的站着,一望可知尽是乌合之众,简直毫无军纪可言。这些人除了拖一拖明军的后腿,帮助八旗军祸乱中原,雨天实在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用处。
雨天正自随意观看,一阵嘈杂之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中军大帐中走出一群身披甲胄的人。
当先一人身高八尺,满脸轧须,大步踏来,行止间散发着一股彪悍之气。
李自成走到辕门前,冷电似的目光转了一圈,看到王语嫣二女,怔了怔,最后落在雨天脸上,忽地放声笑道:“就是这位小兄弟叫洒家出来的吗?”
雨天不理他,转头向王语嫣笑道:“这是当世第一反贼!你看他和你表哥相比如何?”
众人同时怒目瞪向雨天,好似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放肆!闯王面前何敢如此无礼!”一人踏前一步,冷喝道。
众人的暴怒之意对雨天等人自毫无影响,就连陈圆圆这一刻也从容淡定的坐在马上,反而有些好奇的看着李自成:十八路反王之首啊,以往就在南京听人说起过,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不过就是高大一点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圆圆心道。
“他是将军!表哥是枭雄!”王语嫣蹙眉道。
雨天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目光转向脸色渐渐阴沉的李自成。“草莽起龙蛇,生不得九鼎食,死必为九鼎烹!闯王可曾想过,真有一日功成该如何?”
李自成一怔,笑道:“治理天下有文臣武将来,洒家若能占了这花花江山,还怕管不了吗?”
雨天摇头叹道:“看来你还真的不懂!”
“不懂什么?”
“一个不曾想过得天下之后如何对待百姓的人是成不了真正王者的!”雨天感叹了一句。
“小犊子胡说八道,早看你不顺眼了,敢到我大顺军中大放厥词!还不束手就擒!”刘将军一声暴喝。
“还不拿下!”
话语之间,几名士兵拔出大刀,刀光掠过,向着雨天扑来。
“别动手!”布衣男子胡护卫面色大急,慌忙叫道。
那动手的几人都是刘将军下属,怎么会去听别人的,脚步不停,数柄大刀横劈过来,全是军仗打法。这几人恼怒雨天对李自成不敬,出手狠厉,尽朝着雨天颈口、胸腹之处招呼。
嗤!雨天轻笑一声,袖袍一挥。只听得叮叮当当乱响,所以钢刀尽数崩碎,碎裂的钢片被劲气倒卷而回,噗噗噗之声连绵不绝,全都插在几名士兵身上,劲力余势不衰,又带着这些人飞出丈许远。
雨天又抬脚向下一跺。
轰!
一声巨响,地面登时凹陷而下。李自成,刘将军等人只觉大地猛的一晃,空中似有波纹荡开,众人如水中船儿骤遇暴风,站立不稳,不一会就倒了一地。
不远处一众军士骇然看着这一幕,眼中射出无比恐惧之色,有人甚至以为见到了神明,跪倒在地连连请罪。
“还想动手吗?”雨天目光一转,看向李自成等人。
众人一颤,李自成咽了咽口水,强打起精神正色道:“我等无意冒犯公子,公子若有吩咐,洒家无有不允!”暗暗惊疑:这还是人吗,武功真的可以达到这样的高度?带着探寻之色瞥了眼胡护卫,却见他也是震撼的看着雨天。
“你们手下可有一个叫做李岩的谋士?”雨天问道。
“确有其人,公子于他有旧?”李自成目光一闪,疑道。
“这倒是没有,不过我很喜欢他的为人!”雨天淡淡道。每次读碧血剑读到李岩被他冤杀时雨天总有些愤愤不平,这次既然有机会便提一句,如果这事还会发生那李自成将来动手时也会多些顾虑。
“可惜他现在不在军中,不然也能见一见公子了。”李自成叹了口气,仔细看着雨天脸上的神色,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见不到便罢了,在下有一句话和闯王说,还请闯王听一听。”雨天缓缓道。
“哦,公子请讲!”
“闯王既然选择了揭竿而起这条路,还请好好走下去。你许下的诺言就是做不到,也请记在心里。穷人乍富总会做些不得体的事情,但是过了会毁掉前面的所有辛劳的。”雨天淡淡道。
“公子似乎意有所指!”李自成目光一动,说道。
“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语嫣,圆圆!我们走吧!”哈哈一笑,雨天一步跃上马背,调转马头便向外行去。
“等一等,公子可否留下,洒家愿意以将军之位相待”李自成急忙道,眼前的男子武功之高几不似凡间之人,若能留他相助大业得成的希望无疑又多了一分。
雨天无语的摇了摇头,踢了踢马肚子。一道声音慢慢传来:“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李自成等人见他越行越快,正要再劝,忽地眼睛大睁,目中射出难以置信之色,只见三人两马好似泡影一般凭空消失,消融于空气之中。
众人脑中轰然,头皮一阵发麻。
这一日之后,大顺军传出消息,有仙人降临顺军军营面见闯王,指点神术,并言明李自成就是下一任帝皇。当然,早先就有人传言:‘十八子主神器’。不少人认为这是李自成的又假借天意放出的谣言,可许许多多的大顺军将士却坚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