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赫连德来到书房,书房内齐齐的站立着四人,正是派出打探消息的人。
赫连德与田霄并排坐下,示意对面四人将打探到的情况对田霄详细说一遍。
“等等”,田霄突然制止住,闭起双目调整一下情绪,让惴惴不安的心平静一下。
“对不起,我有些紧张”,田霄向赫连德解释一下,之后示意对面四人可以开始。
原来,田霄当日愤然离开十二天,而会客室的气氛却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去而缓解。
没有了田霄的搅局,黑盟的索高再度气焰嚣张起来,执意要让十二天答应下这门婚事。刁星海也在一旁使诡计,威逼利诱,向孙安施压。
孙安是个刚直的人,不会耍花花肠子。眼看被黑盟和刁星海逼得无路可退,田绍终于出面相助。
田绍先是对贲古好言相劝,希望他能牵制住索高的气焰,以便争取缓解的时间和机会。哪知索高仗着自己是黑盟盟主的儿子,根本不把贲古放在眼里。贲古是又气愤又无奈,索性由着索高去闹。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田霄煽动气氛的本事或许就遗传自他的父亲。田绍见这招行不通,也煽动起现场的气氛,将会客厅外那一帮热血少年激的再次跃跃欲试。
刁星海本想制止,但田绍毕竟不似田霄一个少年,想的更是周全得很。不断激起现场的气愤,还处处给刁星海留一个台阶,表面显得对副主恭敬,实际却逼得刁星海只能顺着田绍留下的台阶走。
况且,田绍毕竟是田家的执事,刁星海也不敢像对待田霄一样斥责田绍。
至于褚元武和尤正青,已经因此事惹了一身骚,都在一边气的吹胡子瞪眼,巴不得有人接过这包袱。
迫于现场气氛的压迫,索高又回到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躲在贲古身边大气不敢出。
贲古毕竟比索高成熟的多,知道现场的局势对自己不利,也就平心静气的和田绍谈判起来。
最终,田绍以孙紫伊未行成人礼,按习俗不宜谈婚论嫁为由,迫使贲古放弃当场定亲的想法。双方暂时约定,待孙紫伊年满十五岁行过成人礼后,再商议提亲之事。
索高虽不甘心,但是迫于现场的气氛,也不得不同意。
刁星海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也比较满意,孙紫伊眼看就要年满十五岁,到时候黑盟再来提请,想必田绍和孙安再也不能推辞了,刁星海的如意算盘也算是没有落空。
其实田绍和孙安也知道,以孙紫伊未行成人礼为借口,也只是暂且之计,撑不了多久。只能是尽量争取一些时间,再另想其他办法。
目前,孙紫伊依旧在十二天,有孙、田两家人护着,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刁星海似乎一直派人监视着孙、田两家的动静,想必不怀好意。
直到打探的人离开,十二天仍旧没什么动作,似乎对于此事暂时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至于黑盟,索高回去后在父亲面前告了贲古一状,说贲古软弱无能,但黑盟盟主并没有追究什么,或许是出于对贲古的信任,也许是心知自己的儿子不是省油的灯。
黑盟盟主料定十二天不敢违抗黑盟,因此也没有做什么准备,只等到孙紫伊成人礼当日,派贲古带着索高再次上门提亲,料十二天也不敢再耍什么花招。
田霄听了这些消息,心里算是放宽松了一些,至少现在孙紫伊还是安全的,而黑盟暂时也没有别的行动。
不过,孙紫伊眼看就要满十五岁了。按习俗,女子成人礼必须在十五岁生日当天上午进行。这样算来,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想到这些,田霄心里又开始着急起来。
赫连德让四人退下后,对田霄说:“你也都听到了,眼下你的紫伊妹妹还是安全的,你也可以放心了”。
“我哪里放心的下呀,紫伊妹妹虽然现在安全,但是她的成人礼也就不到一个月时间了,到时候黑盟必定再次上门,事态会比上一次更紧张”。
赫连德沉思一下,问田霄:“那你有什么打算?”。
“先赶回十二天再做打算把,我现在也没什么主意”,田霄神情十分的无奈和无助。
赫连德虽然不忍,但是也没有再提求父皇派人帮忙的事,因为这几天他已经旁敲侧击的试探了一下父皇,看来这事是行不通的。
田霄在帝都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与赫连德告辞,准备返回十二天。
赫连德挑选了一匹上好的健马送给田霄,又将一个金布包裹递给田霄。
辞别了赫连德,田霄骑着飞奔的健马日夜兼程,不出七日便到了十二天的地界。
眼看前面就是十二天,田霄却停了下来。
若是现在就这么回去,必定引起刁星海这帮畜生的注意。自己又没什么计划,一旦被刁星海有了防备,恐怕不会让田霄向上一次那样轻易搅局的。
思来想去,田霄还是决定先不现身,在暗中注意十二天的情况,顺便好好想想主意。
……
在十二天,孙紫伊终日坐在室内愁眉不展。
比起田霄的桀骜不驯,孙紫伊会更多的考虑大局。面对黑盟提亲这件事,她本是一万个不同意。且不说其中有田霄的因素,就是那索高的臭德行,就够让孙紫伊恶心的。
但是这几日细思起来,这件事绝不是提亲这么简单。若是自己不答应,索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依着黑盟的一贯做法,凡是不顺从他们的人,都会找来杀身之祸。那样的话,十二天就危险了。
孙紫伊毕竟是女子,不像田霄一样对感情断的彻底。田霄对十二天或许已经没有一丝的感情,但孙紫伊不一样,这里毕竟是她成长的地方,女子的多愁善感,让她对这个并不是很喜欢的地方,却总有一丝的割舍不下。
但是,若要让她顺从了索高,或许十二天得以保全,但是心里一直惦记的田霄又该怎样?孙紫伊放不下田霄,远胜过放不下十二天。
两难的境地,让孙紫伊原本娇美的花容,显得有些憔悴。
十二天外约莫五里距离,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村落突然变得烦躁不安。村子里来了一队陌生人,一个个蛮横无理,村民的房子被强占、食物被抢夺。这一躁动被田霄发觉了,他在这群陌生人中,找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就是索高和贲古。
距离孙紫伊的成人礼还有三天,看来黑盟已经等不及,这么早就来了。显然他们并不准备现在就进入十二天。
这些天,田霄夜夜难眠,他没想到什么办法。以他现在的能力,以十二天的实力,在强大的黑盟面前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索高和贲古已经逼近十二天,三天后就是决定孙紫伊命运的时候。田霄心里越发的着急,却越着急越没有一点思路,有的只是一腔的怨怒。
田霄一直观察到天黑,黑盟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看样子是要在这里驻扎。
回到自己借宿的房子,恰好房东新酿的米酒开坛,送了一大坛子给田霄品尝。
田霄正是心里烦乱的厉害,便海饮起来,竟是将一大坛子米酒都喝尽了。虽说米酒酒力不大,但这一大坛子可不少,加上田霄酒量本就不行,所以很快就醉倒在床上。
好口渴,田霄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找些水喝。这夜太黑了,竟是伸手不见五指。摸着黑,田霄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田霄,你是在找我吗?”。
“谁?”,田霄听到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你忘记了?”,声音再次响起:“真的忘记了?连那枚通元灵魄也一起忘记了吗?”。
“通元灵魄?”,田霄想了想,忽然大悟:“原来是你,你怎么又出来了?”。
“我感觉到你心中的怨怒,想必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不妨跟我说说”。
“你到底是魔帝之魂,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我心中怨怒你都知道?”。
“你忘记了吗?”,魔帝之魂提醒道:“我是你的第二灵魂,我就是你,你也就是我”。
田霄心里烦乱,没心思去细想这些问题:“好吧,是就是吧”。
“把你的心事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到你”。
“你是我的第二灵魂嘛,怎么都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田霄讥讽道。
“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自己知道吗?”,魔帝之魂反问道。
是呀,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田霄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心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乱麻。就算是像理顺,却也找不到头绪。
“好吧,我就跟你说说吧,憋在心里也怪难受的”。
田霄席地而坐,将憋在心里的烦恼、忧虑和矛盾,像倒水一样一滴不剩的倒了出来。
魔帝之魂倒是个十分称职的听众,竟一点都不嫌田霄唠叨的烦人,反而不时的“嗯、哦、啊……”的回应着,似乎还听得津津有味。
田霄也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久,竟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都说出来觉得轻松了许多。
“你还是一团乱,没有个主意”,魔帝之魂笑道。
“废话,有主意还会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田霄对魔帝之魂的反应有些反感。
“或许,你根本不需要什么主意,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那张嘴还是挺厉害的”。
田霄细细品味了魔帝之魂的话,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你说的似乎有点意思,不过我嘴再厉害,也不可能凭几句话就救出紫伊。凭我现在的能力,若是他们动起手来,我是万万抵挡不住的,而十二天那些废物根本不会出手相助”。
“那只有动手了,那你岂不是死定了”,魔帝之魂似乎是在嘲弄田霄。
“你这个家伙,就不会说点吉利的吗?”,田霄嘴上虽是怒斥,但心里却十分认同,可不就是死定了吗。
“和贲古动手,你不可能有活路”。
田霄低头不语,对于魔帝之魂这句话,他竟无言以对。
“不过你该不会笨到和贲古动手吧?相信贲古也不屑于和你这个毛头小子动手”。
“你的意思是?”。
“你说呢?”。
“对呀,贲古自命不凡,自然不屑于对我动手”,田霄似乎明白了魔帝之魂的意思:“而那个索高却好对付多了,况且他并不知道我恢复了修炼之身”。
“索高性情高傲,不把贲古放在眼里,你若开始就针对索高,相信贲也很乐意让你教训一下他那个自傲的小主子”,魔帝之魂接过话茬。
“哈哈,这还真是个办法”,田霄骤然高兴起来:“你这个家伙还真是点拨了我一次,多谢多谢!”。
“不必谢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你谢我也是谢你自己”。
“啊呀,又是这些绕圈子的话,搞得人头晕”。
“年轻人,放手去做吧,你远比你想象的强大,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魔帝之魂的声音拉得很长,且渐行渐远。
田霄愣了一下,我远比我想象的强大?什么意思?
“切”,田霄甩了甩手,自言自语道:“这个家伙,真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田霄正待要起身时,突然脚下一软,重重的摔了下去。
“哎呀,我的腰”,田霄单手托着腰,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睁开眼一看,黑暗散尽,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又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