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6年10月,秦灭亡。秦亡后,各路诸侯都虎视眈眈地盯上了天下的最高统治权。特别是刘邦和项羽两人,一个是亲自接受了秦子婴的投降,一个在秦末战争中,消灭了秦军的主力,为秦亡打下基础;一个是依楚怀王“先入关中者为王”的约定,先入关中,理当称王,一个是拥有四十万大军,天下无人与之匹敌。因此在争王问题上,刘邦和项羽之间爆发一场你死我活、惊心动魄的战争已是不可避免的了。
刘邦入咸阳后,本打算占据秦皇宫殿,尽情享乐一番。经樊哙、张良的力劝,只好封闭秦宫、还军霸上。接着,刘邦召集了关中地区的父老和有声望的人,对他们宣布说:“父老乡亲们受秦酷刑苛法之苦已是很长时间了,楚怀王与诸侯约定:先入关者为王,所以我可以称王关中,但各级官员都按原职行事不变。”接着,刘邦和这些父老及有声望的人约法三章:杀人的处死,伤人和有偷盗行为的,以情节轻重论罪;废除全部秦法。刘邦此举,博得了关中地区吏民的欢迎,百姓们争着用牛羊酒食来犒赏军士,但都被刘邦以“仓库中粮食很多,不必父老破费”为由谢绝了。这样一来,老百姓更加拥戴刘邦,唯恐他不能称王关中。
就在这同时,刘邦也派兵把守函谷关,企图阻止关东诸侯进入关中。
公元前206年11月,项羽率军来到函谷关,见刘邦兵士守关不让进入,勃然大怒,挥兵破关而入。12月,进军戏亭(今陕西临潼东北),与刘邦相距仅四十里。这时刘邦手下有人密报项羽说:“刘邦想在关中称王,以子婴为相,并抢尽秦宫财物。”项羽的谋臣范曾也向项羽指出:“刘邦在未入关前,贪财好色,而今却不取宝物,不近女色,定有夺天下的野心,应当迅速地把他消灭掉,千万不能坐失良机。”于是项羽下令,全军饱餐一顿,第二天清晨攻打霸上,消灭刘邦。
项羽的叔父项伯在秦时曾经杀过人,但被张良掩盖了过去。对这一救命之恩,项伯是一直牢记在心的。当他听说项羽要消灭刘邦时,马上想到了在刘邦军中辅佐刘邦的张良,因此便连夜来到刘邦军中,见到张良,叫张良和他一起离开。张良说:“我如果在沛公有难的时候离开他,这是不义的行为,我必须和他告别一下。”于是张良来到刘邦帐中,把项伯的话全部告诉了刘邦,刘邦听了大惊失色。张良问刘邦:“您估计我们能够和项羽抗衡吗?”刘邦沉默了半天后回答说:“我们的确是不如项羽的实力。那么我该怎么办呢?”张良说:“那我去告诉项伯,就说我们绝无背叛项羽之心。”刘邦详细地询问了张良和项伯结交的原因,询问了张良和项伯的年龄大小。当他听说项伯比张良大时,便叫张良把项伯请来。张良出去把项伯给硬拖进了刘邦帐中。刘邦见到项伯后,手捧酒杯虔诚地向项伯祝福,请求和项伯结为儿女亲家,并向项伯申辩说:“我进入关中后,秋毫无犯,只是登记了关中的户口,封存了秦的府库,等待项羽将军的到来。我之所以要派兵把守函谷关,是为了防备有其他的盗贼出入和非常情况的发生。我是日夜盼望着项将军的驾临,怎么能谋反呢?请您把刘邦不敢忘恩负义的心情详尽地转告给项羽将军。”项伯见刘邦言语恳切,便答应了。为防止意外,他还让刘邦明天一早亲自去向项羽道歉。于是项伯当夜就赶回项营,向项羽报告了刘邦所说的一切,并劝谏说:“要不是刘邦先攻下关中,你又怎么敢进来呢?人家建立了大功,却还要去打人家,这难道仗义吗?不如顺水推舟,好好地待他。”项羽同意了,取消了原定的行动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刘邦就带领张良、樊哙等人来到项羽的驻地鸿门(今陕西临潼县东北阴盘镇东),见到项羽后,刘邦向项羽道歉说:“我和将军合力攻秦,您在黄河以北作战,我在黄河以南战斗,没料到我能先入关中消灭了秦王朝,得以在这里和您重新相逢。如今可能是有小人搬弄是非,使我和将军之间产生了隔阂。”刘邦这言辞中肯的一席话打动了项羽,项羽马上说道:“这是您的司马曹无伤散布的谎言,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如此呢?”项羽于是设宴款待刘邦。宴席上,项羽、项伯朝东而坐,项羽谋士范曾朝南而坐,刘邦朝北而坐,张良朝西而坐。席间,范曾频频向项羽示以眼色,并三次举起所佩带的玉玦暗示项羽下令刺杀刘邦,项羽都置之不理。范曾便起身出去,召来武士项庄,对他说:“项王为人心慈手软,还是您进去给刘邦敬酒,敬过酒后,请求舞剑助兴,借机把刘邦给杀了,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将来都要成为刘邦的阶下囚。”项庄来到席间,向刘邦敬过酒后,对刘邦说:“军营中没有什么可以取乐的,就让我舞剑来为诸位助兴吧!”
说完,便拔剑舞了起来。项伯见状不妙,也起身拔剑,和项庄对舞起来,并用身体护着刘邦,使项庄无法得手。张良见形势不妙,起身来到营外,对樊哙说:“现在情况非常危急,项庄正在席上舞剑,说是助兴,其意是在沛公身上。”樊哙听后急了,遂带剑持盾闯向军门,军门卫士想阻挡,只见樊哙用盾牌一击,卫士顿时倒在地上。樊哙入内,掀开帷帐站在一边,双眼瞪着项羽,头发直竖,两边的眼角都睁裂了。项羽见猛地冲进这么一个凶相毕露的人,双手按住腰间的剑从坐席上跪支着身子,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随后而来的张良忙介绍说:“这是沛公的卫士樊哙。”项羽再认真地上下打量一番,不禁赞叹说:“真是一个壮士啊!”并叫人赐给樊哙一大杯酒,樊哙接过酒,没说一个谢字,站在那儿一饮而尽。项羽又赐予一个猪腿,樊哙仍是一句话也不说,把盾放到地上,把猪腿放在上面,拿剑一块块地割着吃了。项羽问道:“壮士,还能喝吗?”樊哙不客气地答道:“我连死都不怕,一杯酒还值得推辞吗?”接着话头一转道:“过去秦王心肠狠如虎狼,杀人无节,刑罚无度,致使天下的人都起来反叛他。怀王曾和各路将领约定:先攻破秦,人咸阳的人称王。现在沛公最先击溃秦国,进入咸阳,且秋毫无犯就还兵霸上等待大王的到来。如此劳苦功高的人,不仅不给封侯的奖赏,反而听信小人之谗言,欲加罪于他。这不是在重蹈秦亡的覆辙吗?你以为这一做法是可取的吗?”一番话说的项羽无言可答,半天才说了句:“请坐。”坐了不一会儿,刘邦起身去上厕所,顺便也召樊哙出来。樊哙要刘邦赶紧离开这一危险之地,刘邦说:“我刚才出来,没有向项羽告辞,怎么办呢?”樊哙忙说:“大行不顾小过,大礼不拘小节。现在我们已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了,还顾得了那么多吗?”刘邦等人就这么沿着小道走了。张良见刘邦已去,估计差不多快到大营的时候,便入席向项羽致歉说:“沛公不胜酒力,没能来告辞,谨派我奉上一双白璧献给将军,以一对玉杯敬呈给范谋士。”项羽接过玉璧放到一旁,问道:“沛公现在在哪儿啊?”张良回答说:“沛公听说将军有责备他的意思,已抽身独自回军营去了。”听说刘邦已安全回去了,范曾气得拔剑把玉杯击得粉碎,大骂道:“唉,这小子不值得与他共谋大业,夺取项将军天下的,必定是刘邦。我们今天已定下为他俘虏的命运了!”刘邦回到军中后,立即杀掉了曹无伤。
几天后,项羽领兵进入咸阳,洗劫了咸阳城,并杀了秦王子婴,然后一把火烧了秦的宫室。大火燃烧了三个多月,秦留下来的所有图书、珍宝全都焚烧殆尽。项羽的这一把火,是对中国古代文明的一大浩劫,这把火烧光了秦所留下的官方藏书!
烧掉咸阳后,项羽决定分封天下。有一个叫韩生的谋士对项羽说:“关中地区依恃山川河流为屏障,是四面都有险要可守的地方,且土地肥沃,将军应在这里建都称霸。”项羽一方面见秦宫室已是残破不堪,一方面又惦记着东方的家乡,便回答说:“富贵了不归故乡,就如同穿着锦绣华丽的衣服在夜间行走,谁能看得见呢?”韩生退下去摇着头叹道:“人说楚国人像是戴着帽子的猴子,果然是如此!”有人把这番话报告给项羽后,项羽把韩生放到锅中给煮死了。
公元前206年2月,项羽分封天下土地,尊怀王为义帝,定都长沙郡的郴县(今湖南郴县)。自立为西楚霸王,管辖战国时魏国和楚国的九个郡,建都彭城。其余分封了十八个诸侯王。其中借口巴蜀也是关中的土地,封刘邦为汉王。为牵制刘邦,把关中地区分割成三国,把秦的三个降将封在那里为王,史称“三秦”。这就违背了当初楚怀王“先入关中者为王”的约定。刘邦当然不服,要和项羽决一死战。萧何为刘邦分析了双方的力量对比后对他说:“能够屈居于一人之下而伸展于万乘大国之上的,只有商汤和武王才能做得到,只要我们立足汉中,抚养百姓,招用贤才,收用巴、蜀二郡的赋税,然后回师东进,平定三秦之地,如此天下何愁得不到呢?”
公元前206年4月,各路诸侯各自回自己的封国去了。项羽派三万士兵护送刘邦就封。临行前,张良劝刘邦烧断所经过的栈道,一方面防备诸侯国军队的来犯,也向项羽表示没有东还的意图。
由于项羽分封的不公,所以一场新的战争不可避免地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