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北校区争夺赛就要开赛了,这是铁腕军的第一场战斗,也是鸣海四剑客命运的第一轮考验,这场比赛并不被谁看好,因为它太过仓促,铁腕军满打满算只训练了一个月,可实战经验基本为零,所以在外界看来,被淘汰是注定的,就看到时候又闹什么笑话吧,高校界最恶劣的五个学生组成的球队就足够证明鸣海破罐破摔的态度了,再加上他们竟然还不搭配替补球员这件荒唐事,这是要半场结束比赛的节奏啊。
昨晚,翰杨威逼利诱了好一阵子也没从郑婷嘴里套出什么,比起外界的舆论,他更想知道学校内部的想法,即使只有一个人支持也足以使他们拼尽全力,可郑婷要比想象中的嘴严,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她太擅长表演了,从她的言行举止中根本看不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翰杨放下筷子,他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眼睛时不时瞟一瞟对面的郑婷,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宽松睡衣,表情没有露出半点破绽,翰杨眼珠一转又是一计,“今天你要让司机送你去学校吗?”
“你又想干嘛?不是没事了吗?”
翰杨将杯子放下,懒散的翘起二郎腿,“是啊,但你不是有司机嘛,不用多浪费。”
“那是我的事,又没让你花钱,一起去,坐地铁,还有你答应过的,不能再等时间差了。”
翰杨故意做出差点忘记的反应来,“哎呀,可不是嘛,那我们来交换怎么样?”
郑婷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好啊,不过我这个人的嘴松起来可是什么都往外说,万一要把你上次在床上的事说了,你觉得……”
“好了好了!快吃吧!”翰杨输在根本上,不管他想出什么计策都会被这一件事绝杀,其实他也想明白了,眼看就要到上学时间了,还有什么可问的?于是,他放弃了追问,等待时间来揭晓。
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虽然只有这一天,不过依然值得享受,不论是铁腕军还是翰杨三兄弟都找回了事发前的状态,每天照常上学,陪伴在该陪伴的人身旁,郑婷也坐回了地铁,哪怕没有抢到座位,要抓着翰杨的后背一路站到学校,她也比坐着私家车要开心的多。
翰杨极不情愿的和郑婷并排走进学校大门,即使已经实现了约定,但在他看来这样做也是极为不妥的,虽然他们有注意保持安全距离,但校园里男生的眼神可不是开玩笑的,分分钟灼伤你的脸,真不敢想象,若让他们知道了自己亲过郑婷这件事得疯狂成什么样。
他来得算晚的,岳江他们早就到了,看他双手托着后脑勺躺在椅子靠背上的样子还真是熟悉,二哥又开始翻他的中介簿子,小源的电话永远没有放下过,当他们看到门外的翰杨时,都不约而同的举起手,“来了!”
是啊,来了,最熟悉的学生时代。
可是,这上课铃都响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啊,难道郑婷又在恶作剧?根本什么都没有?不可能吧,再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有几句鼓励的话也是应该的吧。
翰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座位上左顾右盼,岳江推了推他,“你干嘛呢?”
“没有,你不会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前面二位一听又有闲事了,便屏蔽掉老师的声音,转过身子来,翰杨小心地指了指,“你们不觉得太正常了吗?我们明天可就要上战场了,上次的气氛去哪了?”
岳江听完一脸的不耐烦,“怎么了杨子?跟你说多少次了,谁的事谁惦记,要事不关己我也无所谓,反正到最后也不是我滚蛋,没那么深的交情,表面上过去了就行,期待那么多干嘛。”
小源也认可的点点头,“是啊,你千万别对咱们班报多少幻想,虽然至今为止也没遇到过什么大事,不过看他们平时的态度也是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货们,遇到事儿了抱不成团,你想想,人家别的球队比赛的时候学校的人都去,咱们学校的学生几年没有登过北校区球馆的大门,去年岳江参赛还是让二哥雇的一帮人跑去加油助威的,说起来都丢人。”
岳江一听急了,“还说呢!雇也不会雇!弄一群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妈们糊弄事儿去了,怎么想的?”
小源是真无辜,他只管出钱,人是二哥找的,不用问,肯定又昧了,再听人家,解释的振振有词,“我给你雇一车十七八的有用吗?比赛没打完你们倒打起来了,还有脸说。”
岳江咂咂舌,哼唱起来,“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
翰杨托着下巴,视线一直定格在第一排的郑婷身上,她今天一次头都没回过,说来也怪,其他的同学也开始对他们爱搭不理,才男才女认真的跟着老师的节奏,刘强又开始对同桌拱起二头肌,“小娘惹”翘起兰花指翻阅一本名为《泰国料理》的书,“男人婆”连看书的姿势都比一些男人还要男人,“三墩儿”问同桌要一支笔,对视时把那家伙逗得眼泪都出来了,包晓晴的马尾辫都快及腰了,看她严肃的脸也知道一定又有人惹到她了,孙悦的一个微笑可以换来班里一些女学生花痴的脸,可他总是喜欢看同桌的侧脸,但郑婷还是郑婷,不会对任何人表露善意。
翰杨巡视了一圈,突然被岳江的大嗓门打断,“再说孙头儿也真是够了!干晾着不训练,上个鸟课,那几个家伙也没个消息,装什么五道杠。”
小源无奈的摇摇头,“大哥,就你们这表现还五道杠呢,我来的时候可看到那四位又让罚站了啊,不定又惹什么事了。”
二哥听完屏息凝气,一副谋士的表情,“嘶,你刚才说罚站。”
“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好,终于结束了,二典,你总是这么懂老师的心,快去吧。”班主任说的可轻松了,也难怪,每天都重复的词能忘的了才怪。
这回二哥最利索,拍腿站起来就往外走,上回提那一摞书可让他长了个心眼,岳江一听要出去精神了一百倍,“走了!杨子!”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精力。
听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班主任拍了拍手,“好了,我们继续吧……”
四兄弟又回到他们罚站的风水宝地,一个月没来过了,岳江对这里还有些怀念呢,“还是这里最舒服啊,对吧?”
二哥鄙夷的斜视着他,“你没在的时候我们一天都没罚站过。”
小源搡了搡翰杨,“还有话说吗?明天咱们都要上战场了,不是照样把你赶出来吗?所以我就说,在咱们班你可以学到社会上的各种五味杂陈,不管你身处何等困境,生活依然会按照它的节奏继续,不紧不慢。”
翰杨投来崇拜的眼神,“哇,好有深度啊。”
“哎,我们家世代为商,总结的经验写成书比二哥还得高三头,整天听奶奶讲想学不会都不成。”
翰杨点点头,又回想起那天在家宴的场景,“说起来,家宴能有此成就也是一辈辈的光辉历程啊。”
小源骄傲的笑了,“是啊,记得奶奶说过,家宴的起始,是太爷爷披着白手巾摆的一块露天小地摊,到如今我父亲已经整整五代了,如今开遍了全中国,仔细想一想,还真挺不容易的。”
“呵,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太爷爷若泉下有知,也不妄当年流过的汗啊。”
岳江推了推二哥,“二哥,你听人俩人聊的多有深度啊,咱俩也来点正经的呗。”
“来点正经的,那好,翰杨啊,那十五块钱你不着急要吧?”
“哎呀!又来了!”岳江和小源几乎是同一时间叹出来的,这哪是正经啊,头号不着调。
不过看他拿笔记本记录的样子,倒真让翰杨想起自己刚来鸣海的第一天,也是这个时候被二哥调查的,一晃一个月都过去了,那十五块钱还完完整整的存在二哥那里,虽没有换来什么,却感觉多了什么,翰杨脑海里浮现出郑婷的脸,他轻轻摇头,“存着吧二哥,如果我们赢了,或许它的存在就不那么重要了,如果输了,我觉得早晚有一天还是能用上的,你不是说过宁缺毋滥嘛。”
二哥听完双手一拍,“哎!你有这心态就对了,比那群没良心的强,放心吧,搁二哥这里比银行还保险呢。”
对他已无力吐槽了,这个脸上永远写着“无耻”且骄傲的家伙。
下课铃响了,铁腕军的其他四位也向这边集合,五位高校界的名人并排走在一起,就跟古时候大官上街似的,前头得打着回避,老师见了都得躲开,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吐槽孙头儿布置的破任务,干巴巴站了一上午有什么特殊可言,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翰杨跟在铁腕军后面,一瞬间看到了远处郑婷在向自己摆手,她拿出了手机提示翰杨,这边急忙掏出手机查看,有一条郑婷发来的短信,“带着你的狐朋狗友们到剧院来。”
剧院?学校演出的大剧院?去那里干嘛?再抬头看,郑婷已经不见了,他能够肯定这不是恶作剧,因为要求带着铁腕军一起去,翰杨突然停下,岳江插着口袋扭过头来,“怎么了?”
“我还没有去过剧院,能带我去看看吗?”
“嗨,走走。”
剧院的大门紧紧关着,铁腕军走在前面,翰杨紧紧贴着他们走,时不时的探探头又不知在看什么,岳江咂咂舌,“啧,不赶巧啊,没人,下次再来吧。”
“再往前走走吧。”翰杨又突然要求道。
岳江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又无法拒绝兄弟的要求,便无奈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紧闭的大门前,这时,木质的双扇门被打开,众人眼前一亮,剧院里高朋满座,大舞台上挂着红色横幅,“预祝铁腕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台下坐着的是五个班的全班师生,大家齐齐鼓掌叫好,声音震耳欲聋,B班的老师站在讲台上,手持话筒,“铁腕军,不要以为这只是你们的战斗,我们还想着巴厘岛呢,要是输了,你们可得自掏腰包带我们去啊!”
台下的掌声变得更加激烈了,老师也有些激动,声音都打颤了,“比赛是晚上,我们都会去现场帮你们加油助威,一个要求,必须赢!听见了叫唤一声!”
“哦!”不用说了,这准是跟孙头儿串通好的,怪不得他要布置这项任务,鼓舞军心为的是士气大振,这并不是无用功,这是制胜的关键。
铁腕军的五位被推到舞台上,曾经在高校界叱咤风云的几位在最熟悉的同学面前反倒害羞了,岳江讨厌说废话,憋了半天大吼了一声,“分秒必争!”台下的掌声又一次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们,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受到如此鼓励,心中还有几分小激动呢。
翰杨在下面什么用同样的动作搡了搡小源,“看来这次第六代要改一下那本书了。”
“嗯?”
“或许生活总是铁面无私,但偶尔微笑一次,也足够我们收获一份感动了,不是吗?”
是啊,今天收获的感动,是最奢侈的任务奖赏,为明天加油吧!铁腕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