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是“厚而无形,黑而无色”。至厚至黑,天上后世,皆以为不厚不黑,这个境界,很不容易达到,只好在古之大圣大贤中去寻求。有人问:“这种学问,哪有这样精深?”我说:“儒家的中庸,要讲到‘无声无臭’方能终止;学佛的人,要讲到‘菩提无树,明镜非台’,才算正果;何况厚黑学是千古不传之秘,当然要做到‘无形无色’,才算止境。”总之,由三代以至于今,王侯将相,豪杰圣贤,不可胜数,苟其事之有成,无一不出于此;书册俱在,事实难诬,读者倘能本我指示的途径,自去搜寻,自然左右逢源,头头是道。
——李宗吾
宗吾先生还没有谈到道家“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个观念于这厚黑的第三境界更加接近。看来,不管那种思想学派或是世间那种事物发展到了极致,都会出现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状态。人的厚黑之道自然也是如此,如果你专攻厚黑,却无人觉得你又厚又黑,那么说明你已经接近化境了。中国古代文化向来讲究事如“蓝田玉暖”、“良玉生烟”、“羚羊挂角,无迹可求”,这种境界真的是看上去就很美了。如宗吾先生所说,“由三代以至于今,王侯将相,豪杰圣贤,不可胜数,苟其事之有成,无一不出于此。”我们就看看其中成绩最为突出的一位——唐太宗李世民。
提到李世民,我们都会觉得,这个皇帝当的,简直帅呆了!文武双全,内外兼修,甚至有些不太了解历史的人会误以为他是大唐王朝的开国皇帝。李世民早年表现出的是他非凡的军事才能,在推翻隋朝和统一全国的过程中,李世民指挥了多次战斗,立下赫赫战功。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明于知将,选拔良才,以他卓越的军事才能,为大唐盛世的建立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在登基即位之后,他励精图治,开创了贞观之治的伟大局面。由于唐太宗能够任人唯贤,知人善用;开言路,虚心纳谏,重用魏征等;并采取了一些以农为本,减轻徭赋,休养生息,厉行节约,完善科举制等政策,使得社会出现了安宁的局面。唐太宗李世民在位23年,使唐朝经济发展,社会安定,政治清明,人民富裕安康,出现了空前的繁荣。由于他在位时年号为贞观,所以人们把他统治的这一段时期称为“贞观之治”。
“贞观之治”是我国历史上最为璀璨夺目的时期。而且,唐太宗李世民不仅是中国历史上伟大的军事家,卓越的政治家,还是著名的理论家,书法家和诗人。他精擅书法,以行书写碑,为后世鼻祖。著名作品有《温泉铭》《晋祠铭》等,也著有多篇传世文学作品,文学成就斐然。唐太宗的优点真是多如繁星,数也数不清,配得起“千古一帝”之美誉。可是,我们要是说唐太宗也够厚够黑,你相信吗?
一个连自己亲生兄弟都能杀害的人算不算黑心呢?唐高祖武德九年(626年)。当时的秦王李世民在长安城宫城北门玄武门杀死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随后,李渊诏立世民为皇太子,下令军国庶事无论大小悉听皇太子处置。不久之后李世民即位,年号贞观。原本李渊就是在李世民支持下在太原起兵反隋的,据说太原起兵是李世民的谋略,李渊曾答应他事成之后立他为太子。但天下平定后,李世民功名日盛,李渊却犹豫不决。
618年,李渊建立唐朝,并立世子李建成为太子。李建成随即联合四弟齐王李元吉,排挤李世民。李渊的优柔寡断,也使朝中政令相互冲突,加速了诸子的兵戎相见。后来,李建成向李渊建议由李元吉做统帅出征突厥,借此要把握住秦王的兵马,以防止李世民篡夺皇太子之位。李世民在危急时刻决定背水一战,先发制人。抢先一步杀死大哥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玄武门之变。
玄武门之变之后,仅仅三天李世民便被立为皇太子,从他父亲手里接过唐朝的实际最高权力。八月初九,唐高祖被迫退位,李世民便成为了唐王朝的第二任皇帝,次年改元贞观。这样一个举世明君也双手沾满了同胞兄弟的鲜血,而且还逼迫自己的父亲退位,难道他不够黑吗?
不仅如此,李世民的脸皮其实也很厚,厚到杀死自己的弟弟后将弟媳占为己有,并且要在皇后死后,立此女为后,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了。这位先嫁弟弟再嫁哥哥的女子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杨妃,曾是隋朝王爷的女儿。她在丈夫死后居然和杀夫仇人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即使是在相对开放的隋唐时代,也是有很多人觉得这对恋人实在面皮太厚,以至长孙皇后死后,李世民想立杨妃为后,遭到了一群大臣的集体反对,他们都觉得实在丢不起这个人,立后之事才就此作罢。
可是,够厚够黑的李世民为何能成为千古一帝,广受后世敬仰?这就在于他的厚黑已臻化境,他真是做到了厚而无形,黑而无色,即使做了再多莫名其妙的厚黑之事,旁人和后人也都觉得无所谓,这些都丝毫不能影响他在人们心目中伟大正确的光辉形象。一个人能够厚黑到如此程度,真是将厚黑学发挥到了极致,后人也只有高山仰止的份了。
中国古代文学批评中讲究一句话叫“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就是说你要让人看不到你在做什么,想什么,什么也捉摸不到,即使你做了再多脸皮厚、心子黑的事情,别人也都好像没看见,另外还要让别人觉得你什么都很好!说起来,这件事是有点困难啊,可是克服困难才能上境界。至于具体的方法,这个真是很难说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相信你要潜心修炼厚黑之道,终会有所顿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