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薏以为,韩特助的第一句话可能是寒暄式的“最近过得好吗”,也可能是应景式的“头发剪得不怎么样”,或许是护主心切的“他很想你”,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一句无头无脑的“这件事你该问过他。”
等等,什么叫做护主心切的“他很想你。”她这是已经先入为主将唐斯麒圈限在他还爱她这个范围内。想着有点心酸。
“什么意思?”
“你接下来有时间吗?”韩特助没有直接回答。
“有,不过……”
“他最近过的很不好。”
如薏还想长篇大论,却被韩特助这一句“他很不好”顿住,就像是黄河之水汹涌而来却被一座比天高比海阔的大山死死的堵在出口,完全没了磅礴的气势。
他最近过的很不好,唐斯麒最近过的很不好。如薏的反射弧似乎变得有点长,好长一段时间,看着韩特助的视线才慢慢有了焦距。韩特助这个人是个聪明人,他能一语破的,一箭正中她的心。
如薏笑了,是那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弯弯唇角。她别过脸,视线落在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
“这是什么意思?”如薏淡淡的开了口。
其实她也佩服自己,明明心中的情绪万千,到了脸上却只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她都快怀疑她是不是有表情不能自控症,说直白点就是大脑有问题。
这时,服务员上了盅汤,韩特助示意摆在如薏面前。如薏打开盖子,醇香的肉汤气味弥漫开来,胃痛的她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起来。店家很贴心,汤不烫口,温度适宜。
“我也算是见证你们一路走来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的不容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这个外人都替你们不值,怎么你就舍得放弃。”
如薏低着喝汤的头抬起,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眼前的这个韩特助好像跟以前她认识的那个韩特助不太一样。
“这两个月,Boss他……哎,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等等我会送你到如意苑,等晚上Boss回去你们好好谈谈。如果谈不下去,那就当做最后的告别,让他死心。”
如薏没有说话,也没有往嘴里送汤。
韩特助叹了口气,“喝汤吧。”
就这样,在韩特助注视下,如薏沉默的喝完最后一滴汤后,就随着韩特助出门上车,来到了如意苑。
如意苑跟她第一次踏进这里时一模一样,她很熟悉,仿佛昨天她才来过这里一样。家里没有人,秦妈也不在。她就这样,坐在沙发上。
削瘦的身子陷进柔软的沙发,她埋首在膝盖间。这个房子熟悉的气味熟悉得让她可怕,她的脑海就像电影放映机一样将他们从前的经历一幕一幕的放映着。那种物是人非的窒息感,狠狠揪着她的五脏六腑,将她的内脏揉捏成一团,被人当球一样踢来踢去那般的惨痛感。
时针不停的在走,腹部传来真实的阵阵痛,她看着时针从下午六点走到了十点,房子没有开灯,亮堂的大厅缓缓的暗下来,最后只留下高悬的月悲悯的洒下余晖,照进这间黑暗的屋子。
门变出传来咔擦的声音。
他回来了?
如薏手扶着胃部,起身,艰难的拖着步子来到能看见大门的大厅处。
只见门处歪斜着一个身影,颀长,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即便没有开灯,如薏还是能一下,一秒,一瞬就能确定那个身影是她昨晚还在梦里见过的人。
进来的人似乎没料到眼前有人,他有些不稳的步伐顿住了,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他两步跨作一步来到如薏身前,一举将她抱起,往楼上走去。
如薏惊呼,她挣扎,却没什么用。她渐渐安静下来,鼻息间是他沉稳的气味,还夹杂着酒气。
他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但如薏以为他要附压而上行大胆之事时,只见唐斯麒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肚子上,慢慢,湿热的液体滴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沿着曲线,划过,留下说不上是温热还是冰凉的触觉。
他哭了?他为什么哭?为什么抱着她的肚子哭?太多的疑问充斥了如薏的脑袋。
依稀间,只听见他无助的声音传来
“宝宝,你妈妈真狠心,不要你了,爸爸很伤心。弄丢了你妈妈也把你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