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自己疲累得睡过了头,外头三催四请也不曾听到,秦月出的面上一红,也不知是这艳红的凤冠霞披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心中窘迫,知道的体谅她路途辛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新入门的世子妃架子大呢!
秦月出不敢再扭捏,伸出了那纤纤玉手,交给容之。
容之的大手虽然苍白,少了些血色,但却修长温润得很,看来近来的身子却是保持得不错,见那纤纤玉手轻轻地钻进了自己的手中,果真小得很,却又莫名地令人心安,两人之间隔了一轿之帘,容之握了秦月出的手,手中微微用了力,那力道恰到好处,竟不舍得松开了秦月出,又不至于让她生疼。
外头喜娘一声叫好,秦月出便被喜娘驼出了轿子,红盖头遮住了秦月出的视线,只得任由喜娘驼着,她一只手绕住了喜娘的脖子,省得自己上身不稳,另一只手却仍旧落在容之手里,秦月出念在他是一个瞎子,也不忍心挣脱了他,众目睽睽之下,她握着容之的手,落在别人眼里倒像是个夫妻情深,也不至于让人看出来秦月出这般,是为他引路。
容之自小是在容王府长大的,莫说如常人那般行走了,容之纵然是个瞎子,但耳聪六根清明,即便是与少康切磋之时,也少有落下风的时候,但秦月出的举动却是为他着想,容之嘴角似有若无地向上勾起,也不说破,在夫人面前,竟厚着脸皮装起柔弱,搏她心疼来了。
容之这一笑不要紧,世子妃的惊世之容被红盖头盖着,人们只见那身段轻盈,便知容貌不会太差,但容之的容貌却是这世间多数女子也比不上的,他一身难得的红色新郎官服,这红艳的颜色反倒衬得他本就比常人要苍白些的肤色显得更加白皙如雪,但那墨发黑得越发漂亮,平日一贯的白陵,也变成了红陵覆眼,嘴角那蓦然向上勾起的弧度,简直是颠倒众生……
秦月出只觉周遭忽然传出一阵倒吸一口冷气的整齐声音,不明所以。
正在她纳闷的时候,喜娘已经驼着她跨过了红红火火的火盆,将她放下了地,作为陪嫁丫头的知礼等人连忙上前服侍,但容之握着她的手仍旧不曾松开,秦月出也看不清路,这红盖头之下,秦月出也看不清这容王府的格局,可在行走之间,她的脚步,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青葱的绿色虽然看不见,但那葱葱郁郁形成了一股清淡的香味钻进了秦月出的鼻息,这是令人安宁的北方植被,不足为奇,大多大户人家的院落中都会栽种。一路上,不同的植被都会有不同的气息,不同的物品,也都会有其独特的气息,桩桩件件,都没有任何古怪之处。
否则容之身边能人众多,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
然而那红艳的盖头下,秦月出的秀眉,却越发的紧拧。
“夫人可是有发现?”容之执秦月出之手稍稍用了力,他话中听不出丝毫不耐和不悦,反倒似有若无地噙了些玩味之意,反倒像是在试探她一般。
秦月出淡淡一笑,身子又挨进了他一些,只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笑话了他一句:“你们王府,果然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