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容王府的人来了,自然该由长辈接见,秦妍知趣地请安告退。秦月出不管府里的事,议亲这种事理应由家中主母出面,可惜赵氏又病倒了,秦月出与秦朗越兄妹俩一商量,终于还是决定由秦月出出面,秦朗越作陪,也算是给容王府足够的重视。
知礼来报,这次容王府来的人不是别人,除了容王府的随行管事外,容王世子自己竟然也亲自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宫里的老公公随行着,秦朗越不敢怠慢,将容王府的人请到了内堂议事,秦月出则早已在屏风后面等着。
因议的是家事,那位宫里来的公公不便久留,信阳王秦朗越便与世子一同在秦府上接了公公从宫里带出来的圣旨,送走了这位老公公,二人才一同进了内堂。
这前前后后,秦月出也算是听明白了,世子此次登门拜访,是意将两家婚事提上议程,方才皇帝让人来宣的旨意,无非是对两府婚事的一番祝贺与奖赐,容王世子空荡荡着手来,只有桌上摆放着一尊方才皇帝赐下的金玉拐杖。
“晚辈本次来。”容之面貌俊美,又正儿八经地向秦朗越行见长辈之礼,开门见山道:“是关于两家早已定下的婚事,先前是时节不凑巧,如今灾事已过,晚辈也早过弱冠之年,家中父王书写家书无不提起这门亲事,晚辈在外也久了,下月将回封地,这门亲事也该办了。此事本该父王亲自登门,但北地太远,父王来回一趟,只怕要将钦天监挑选的日子给耽误了。”
今年的好日子不多,但是钦天监挑出的那几日,由是极好的日子,错过了可惜。
“是是是。”秦朗越当然不会反对,但有些话,还是要挑明了说:“不知道世子意属我秦家哪个丫头?妍丫头品性过人,今年十六,是到了该成婚年纪。阮丫头嘛……今年过了生辰方才及笄,若是阮丫头,恐怕这婚事,还得再缓一缓。”
这好日子,也是要将两人八字交给钦天监合一合,既然日子已经算出了,想必容王府也有了心中的人选。
“晚辈求娶之人……”容之忽然唇角上扬,意味深长道:“恰在屏帐之后饮茶。”
噗……
秦月出到口的热茶忽然尽数洒出,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气恼道:“世子,你……”
好不容易清净了几日,如今京城中哪家王公贵族不是闭门不出,生怕秦月出看中了,被迫要娶她?这个容王世子倒好,偏还真有人如此重口味。
秦朗越也是一愣,笑了起来:“世子这玩笑开大了,开大了。”
谁不知道,这容王世子,就是个混世魔王,且还是个病秧子,虽说秦朗越是长辈,可也不愿意去招惹他,因此对他颇为客气。
“容之可不是在开玩笑。”那声音不紧不慢,倒有些故意:“夫人前些日子不是刚向皇帝请了一道圣旨?既然夫人有求嫁之心,容之也有求娶之心,且我两家本就有婚约,岂不是两全其美?这金玉拐杖是我来之前,皇帝赐下的,我瞧着喜欢,恰好送与夫人。”
这小子……改口未免忒快!
秦月出气急败坏地看着面前的金玉拐杖,黑着脸苦口婆心劝道:“年轻人啊,你何必想不开,老祖宗的年纪当你奶奶都够了?况且……你告诉我这拐杖就是聘礼?!”
“这只是容之送与夫人的小礼,并非聘礼。容王府的聘礼,早在去年就随着那做信物的半张帕子一同送来了,夫人想必是年纪大了,健忘。”眼前那男子貌俊惊人,眼覆白绫,唇角噙着蛊惑人心的笑意:“况且,我是瞎子……夫人满脸褶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月出憋了半晌,老血回升:“世子好品味!”
容之知道自己是将秦月出给气着了,轻咳了两声,略微正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北地不同京城,对京城的消息很是闭塞,若夫人随容之去了封地,岂不是逍遥自在……”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似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邀约,秦月出请来求嫁圣旨,吓得京城王公大臣不敢踏出家门,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能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