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王府。
“老四吾儿……”老夫人被下人搀扶着进屋,见秦子涛已经被平放在屋子里的榻上,胸前红涔涔的一片都是血,衣衫已经被人用剪子剪开了,立着一支直接插进血肉里的断箭,秦子涛面无血色,就连嘴唇都是白的,死气沉沉地躺在那,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微起伏,真要人以为躺在那的已是一具尸体。
那情景触目惊心,老夫人当即撇开下人的搀扶哭倒在榻前,心疼不已。
秦子涛跟着秦月出出门一趟回来,便成了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虽是平日最受忽略的小儿子,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赵老夫人面色憔悴,守在榻上的秦子涛身边,眼眶红肿,显见来之前就已经哭过一回,但这事却也怨不得秦月出,在天子脚下,谁知道会发生这样明目张胆的刺杀,秦月出没有出事已经是万幸,只可惜了本就命途多舛的秦子涛……
秦子涛此刻生死未卜,闻讯赶来的老大等人也都被秦月出做主拦在了门外,唯独留了秦妍一人在内间指挥着两个下人侍弄,为一会太医的到来医治做准备。也不是她不近人情,实在是因为屋内人多气闷,吵杂混乱,不适合对秦子涛的医治。
从头到尾,三姑娘秦妍均紧抿着唇没有掉一滴眼泪,自始至终均异常冷静和镇定,和形容憔悴的赵老夫人比起来,让人见了只觉得秦妍铁石心肠,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命垂一线也不见她有半点心慌。
唯独秦月出知道,这孩子脸色苍白,藏在袖子下的双手掐得都出了血,秦子涛的出事,没有人会比秦妍更揪心更紧张,只是此刻她若倒下了,便没人真的在意她的父亲……秦月出叹息,一方面,秦子涛也的确是因为她而受重伤,另一方面,秦妍个性执拗,却也让人心疼,秦月出对这父女二人,有五分愧对,五分的怜惜。
就在此时,收到口信匆匆赶回的信阳王秦朗越回府后就径直往这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许医正,许医正是秦朗越的故交,医术卓越,为人耿直,此次也是看在秦朗越的面子上才亲自登门救人,在人来之前,他就率先派人回了话,命谁也不许轻易动秦子涛的伤口,不许为他取箭,也不许任何大夫在他来之前就动手医治。
见他二人来了,赵老夫人连忙给许医正让出位置,也顾不得寒暄的话,许医正净了手就开始查探秦子涛的情况,秦月出等人均退后站着,为许医正空出地方来。
有许医正在,秦朗越多少放心了些,只是赵老夫人总是哭哭啼啼,秦朗越烦心她因此吵扰了许医正救人,便令许嬷嬷把老夫人也扶下去休息,随即也劝秦月出道:“稚儿,老四这里就交给许医正吧,今天的事你也受惊了,早些回月暖居休息,等许医正看过了老四,为兄会请许医正也为你把个脉。”
秦月出摇头,心怀愧疚:“哥哥,你就让稚儿在这守着吧,老四出事,也是为了保护稚儿。”
“这怎能怪你。”秦朗越安慰道:“你没出事已经是大幸,此事圣上很是重视,天子脚下竟发生这种事,圣上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稚儿不必担忧。”
秦月出点头,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她暂且不关心,在许医正来之前,她就已经为秦子涛探过脉了,伤处不偏不倚就在心脉上,稍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若取箭,便会血崩而死,若不取,也会耗尽气数而死,只是不知这许医正是否真如传闻那般医术卓绝,倒不是秦月出不肯出手救人,只是如今她这个一睡六十年的人若是无端端有那救人的本事,怕也说不过去,可她也不放心就这么走了,若是许医正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实在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好来得及出手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