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大房,秦妍说起二房的人也是毫不客气的厌恶:“二爷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您别看二爷仪表堂堂,还效仿祖父一心侍妻,不纳妾不抬姨娘,但其中的苦楚,二夫人自己尝去。二哥秦玉元从来待我们这些弟妹也是没有好脸色,他弟弟秦玉清再大些,脾性怕也一样。至于老太太最为得意的淑妃娘娘,她那十三殿下好色狂妄,谁人不知?”
“妍姑娘。”兰姑出声制止,摇了摇头,妄议自己的长辈,让人听去了,妍姑娘只怕要担上一个不忠不孝之名,眼见着到了婚嫁的年纪了,坏了名声,往后谁还敢要她。妍姑娘是四爷与胡姬所生,说来四爷也是个性情中人,十几年前与那胡姬露水姻缘,竟痴念至今,不肯婚娶,老爷老夫人失望透顶,便也不再理会他,四爷这一辈子过得浑浑噩噩,便也废了。五年前,年已十岁的妍姑娘自行找上门来,原来是那胡姬已死,不得已投靠父亲来了,自此以后四爷才又跟活过来了一样。
可妍姑娘回来了又如何,生母是个胡人,无名无分,能给个庶出的名头就已经是不错了,往后只怕四爷就是想为她作主嫁个好人家,也是有心无力,只能任人宰割,偏就如妍姑娘所说的那样,王府里的人从未善待过她,甚至就是下人也未必将她当主子看。
秦月出叹息,竟是她看错了,她还道是老四秦子涛应当过得最为潇洒。
扑通一声,秦妍忽然跪了下来,一直有些倨傲倔强的深邃面庞,忽然有些浸润,就是审美观异于常人的秦月出,竟也觉得这一身傲骨忽然在你面前低下头来,这深邃的眉眼和具有胡人血统的身姿,竟是风情万种,又楚楚动人。
秦月出一时被“美色所迷”,反应要比平时迟钝一些,所以没得及阻止秦妍跪她,秦月出虽本来就是个能不折腾就不折腾的人,可更多的是因为现在她自己仍是云里雾里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实在是折腾不起来。
只见今天一直不肯当着众人的面折腰的秦妍,忽然破釜沉舟般,跪在了秦月出面前:“二爷想把我送给十三殿下做姬妾,我不允,若您真的是老祖宗,我也是秦家的子孙,为什么只能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不愿给那好色之徒做姬妾,我娘的血统如何低贱了,您若真是老祖宗,定能主持公道!”
姬妾,到底是玩物,连妾室都不如,还是自家姊妹呢,如此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知义听得义愤填膺,知耻听得轻轻啜泣,知廉也是一脸同情地摇头,知礼不言一语,反倒微微皱了眉头。
兰姑听罢也忍不住软化了心肠,句句叹息:“可怜的孩子……”
秦月出的表情木讷,半天没说话,弄得秦妍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秦月出最是心善,这反应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起来反倒略显不近人情。
秦月出委实不是有意要窥探王府秘事,只是今日要请妍丫头来吃个饭罢了,不想最后竟把兰姑几人都惹得叹息连连,还招惹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跪在她面前掉眼泪,她也实在是懒散的人,不想才刚醒来第二天,就掺和进了乱七八糟的家事中来,秦月出按了按自己的头,想起自己是个长辈,不能这么怕事……百般情绪交织着,便成了一副面瘫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