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分裂与动乱在相当程度上影响了文学艺术的繁荣,但这一时期的文学艺术仍然取得了不少成就:文学方面,主要体现在“三曹”文学与“建安七子”;书法方面,主要是楷书的创立及草书的发展;绘画方面,则出现了宗教题材、现实题材的作品。
“三曹”文学
三曹,即曹操、曹丕、曹植父子的合称。这父子三人不仅是三国时期重要的政治人物,也是活跃在三国文坛上的巨匠。
“三曹”创作了一批反映现实生活的诗歌散文,摒弃汉代奢靡华美的文风,提倡文章的自觉而发;同时以其尊贵的地位身份,他们还聚集了一批具有相似追求的文学人才,使汉末建安时期的文坛出现了独特的繁荣景观。后人称之为“建安文学”,而将建安文学的风格追求称为“建安风骨”或“汉魏风骨”。
曹操一生南征北战,饱经汉末大乱的时势,因而积累了丰富的见闻与情感。他主张文章应“感于哀乐,缘事而发”,不因循古人的套路,有独特的精神与新颖的风格。曹操的作品大都为乐府诗歌,尤以四言、五言诗见长。诗作的题材很广泛,或为汉末战乱的真实写照,如《蒿里行》、《薤露行》等;或抒发一统天下的凌云之志,如《观沧海》、《短歌行》等;或表达世事无常、忧思难忘的苦闷情绪,如《秋胡行》、《陌上桑》等。曹操的诗风沉郁沧桑,间或有豪迈,开建安文学之新风。
曹丕的诗作形式多样,四言、五言、六言、七言、杂言等皆有,多以男女爱情、游子思乡等为题材,风格清新婉约,缠绵悱恻。如代表作《燕歌行》,描写女子思念征人、夜不能寐的情景,是现存最早的七言诗。曹丕的才华不及其父曹操和其弟曹植,其作品不如曹操的现实诗作那般深刻,也比不上曹植的文赋浪漫。他在文学上最大的贡献在于写作了文学评论史上的重要著作《典论》,从中提出了“文以气为主”的论断,阐述了建安文学各家的“文气”,将文学引向一种自觉的表现。
曹植被公认为建安文学最杰出的代表,也是最具浪漫气质的一位。天才的禀赋与曲折的经历,使他在建安文人中留存的作品最多,对后世文学的影响最大。曹植的作品以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220)为界,前期因其深受曹操宠爱,因此作品多为直抒心志、感时伤乱之作,如《白马篇》、《送应氏》、《泰山梁甫吟》等;后期因被曹丕猜忌迫害,作品多为忧愤凄凉、控诉不平之作,如《赠白马王彪》、《七哀诗》、《洛神赋》等。其中,《洛神赋》借与洛神遇而又散的故事,表达深深的怅惘之情,文辞优美,想象新奇,最为后人传诵。曹植的文风华茂充盈,骨气兼备,历代评价颇高。
建安七子
建安七子之称源于曹丕的《典论》,是建安年间孔融、陈琳、王粲、徐、阮瑀、应玚、刘桢等七位文学家的合称,他们与“三曹”一起构成了建安文学的主力。
孔融,字文举,孔子的二十世孙,幼时以重孝悌而让梨给兄弟,“孔融让梨”的典故遂名闻天下,文才出众,辞藻华丽,被誉为建安七子之首;陈琳,字孔璋,在建安七子中年纪较长,擅作长诗;王粲,字仲宣,记忆力极强,路过石碑看一遍而成诵,观人下棋棋局乱而重布,没有丝毫差误,文学创作感人有力,在“建安七子”中成就最高;徐,字伟长,勤于学术,淡泊功名,数次辞官不就,甘居陋巷寒舍;阮瑀,字元瑜,少有奇才,擅作章表,通晓音律,诗文生动形象,语言朴素;应玚,字德琏,擅长作赋,诗亦见长;刘桢,字公干,擅作五言诗,通俗易懂,言简意深。
“建安七子”的人生经历有共同的特点,即前期在汉末动乱中颠沛流离,后期得到曹操的重用担任官职(只是结局不同,有些得善终,孔融、刘桢等则被曹氏迫害)。与之相对应的,他们的作品也鲜明地分为两个阶段,前期所作多为感怀乱世、忧心百姓之作,后期作品则多为施展抱负、颂扬曹魏之作。总的来说,“建安七子”的作品大都是真情实感的流露,不落流俗,独辟蹊径,贯穿了作者的气质,体现了曹丕“文以气为主”的说法。
“建安七子”在诗歌、散文、辞赋三方面都很有建树。诗歌方面,“建安七子”大量写作五言诗,促进了诗歌形式的成熟;将很多现实生活写入诗中,平实动人。如王粲的《七哀诗》描写了饥饿的妇女抛弃儿子的悲况,揭示了汉末战乱中百姓深重的灾难;阮瑀的《驾出北郭门行》描写了幼子受继母虐待的遭遇;陈琳的长诗《饮马长城窟行》借秦长城之事,深刻地揭露徭役繁重对百姓的迫害,这些都是感人肺腑之作。
散文方面,孔融文风骈俪,《荐祢衡表》、《与曹公论盛孝章书》等作品独树一帜;阮瑀的《为曹公作书与孙权》,陈琳的《移豫州檄》、《为曹洪与魏太子书》,王粲的《务本论》、《荆州文学记官志》等俱为佳作。
辞赋方面,“建安七子”喜作小赋,取材广泛,抒情真挚。如王粲的《登楼赋》抒发思念家乡之情与怀才不遇之恨,被认为是最能体现“建安风骨”之作。
钟繇创楷书
三国时期最主要的书法成就是隶书衍变为楷书,钟繇是楷书艺术的首创者。
钟繇,字元常,官至太傅,曹丕主政时封侯,位列三公。钟繇一生痴迷于书法,曾师从曹熹、蔡邕、刘德升等书法名家,刻苦用功,最终博采众长,自成一派。据史料记载,钟繇学习书法极为刻苦,不论寒暑昼夜,坐卧立行,只要有闲暇就会练习写字;见到花鸟鱼虫、草木走兽以至自然万物,钟繇都会仔细观察,然后从中揣摩笔法的奥妙;与人做客聊天时,钟繇就在旁边的地上练字;夜晚不能成眠时,钟繇就在被子上以手写字,久而久之,被子竟被划出一个大洞。西晋虞喜的《志林》一书中写道,一次,钟繇发现书法家韦诞有蔡邕的笔法秘诀,便央求韦诞借给自己,但韦诞以秘诀珍贵为由不借,钟繇情急之下,竟顿足捶胸,大闹三日,以至身负重伤,昏厥不醒,差点死去。这段故事或许是杜撰的,却生动地反映了钟繇学习书法的执著。
经过长年不懈的努力,钟繇在隶书、行书等字体上都练得出神入化。更重要的是,他在汉代隶书的基础上,首创了楷书,后来楷书取代隶书成为书法艺术的主体。钟繇创楷书,不仅是书法史上的里程碑,也对汉字的发展流变产生了重大影响。
钟繇的字古朴典雅,布局严谨,字体大小相间,不失灵动。历代书法家都对钟繇的字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如“上品之上”、“天然第一”、“超妙入神”等,后世名家王羲之、怀素、颜真卿等都争相临摹汲取。钟繇被誉为“中国书史之祖”,与大书法家王羲之合称“钟王”,与胡昭并称“胡肥钟瘦”。
钟繇的真迹至东晋时已失传,一般认为其代表作有“五表”(《宣示表》、《荐季直表》、《贺捷表》、《调元表》、《力命表》),“六帖”(《丙舍帖》、《还示帖》、《白骑帖》、《常患帖》、《雪寒帖》、《长风帖》)等。
此外,三国时期的书法成就还有:曹魏碑文庄严方正,自成一体(魏碑体);张芝、张昶、韦诞等书法家擅长章草,张芝还创新出今草,发展了草书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