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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五子良将

三国风云,将星如许。后人对刘备麾下“五虎将”耳熟能详,却很少有人知道在那时远比“五虎将”更有名望的是曹操帐下的“五子良将”——张辽、乐进、于禁、张郃、徐晃。这五人为曹魏政权的建立立下赫赫战功,《三国志》作者陈寿赞曰:“时之良将,五子为先。”后世因称五人为“五子良将”。

怎一个“刚”字了得

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今山西朔州)人。青年时,张辽在郡内做一名郡吏。时值汉末大乱,并州刺史丁原无意中发现了张辽有过人的武艺,于是将他召为自己的从事。而后丁原被杀,张辽又在何进、董卓手下做事,董卓被诛后,张辽归属到了吕布的麾下。吕布赏识张辽的才能,任命他为骑都尉。

曹操剿灭吕布后,张辽归降曹操,被任命为中郎将。因屡有战功,被提拔为裨将。曹操与袁绍交锋,遣张辽征伐境内叛军,张辽单骑直入叛军营寨,不费一兵一卒说降了对方的首领。而后跟随曹操讨伐袁谭、袁尚,张辽屡立大功,晋封荡寇将军,曹操亲自为其接风,尤见亲爱。

张辽有勇有谋,在曹操的将领中可谓首屈一指。曹军北征乌丸,柳城下与敌大军相遇,军中兵士怯战,张辽力劝曹操迎击,情绪激奋,胆气甚壮,曹操为其所感染,将自己的指挥鞭授予张辽。张辽指挥曹军奋勇出击,于是大破敌军,斩杀敌首。后来曹操南征荆州,军中发生兵士哗变,叛乱军人趁夜在营中放火,军中大乱。张辽冷静处置,他告诫身边将士勿要乱动,下令不参与叛乱的士兵原地安坐,自己则亲率数十亲兵站立在营地中央。张辽的做法极大地稳定了军心,不多久,叛乱遂平。

张辽一生征战,最为辉煌的经历还是汉献帝建安二十年(215)的合肥攻防战,他以区区八百勇士大破孙权十万大军,将对手打得生气全无,还险些擒杀了孙权本人。曹操闻听合肥战况,对张辽大为赞赏,晋封他为征东将军。后来曹操再次南征途中路过合肥,还专程来到张辽立下不世奇功的地方,伫立感叹了很久。

而后,张辽长驻合肥,充当着曹操东南防线定海神针的作用。曹操死后,曹丕继位,晋升张辽为前将军,恩宠甚为隆重。曹丕还特命接张辽的母亲进京,并亲自接待。曹丕称帝后,加封张辽为晋阳侯,食邑有两千六百户之多。曹丕还称赞张辽为“古之召虎”(即召伯虎,史称召穆公。周宣王时淮夷造反,召虎率军平定。淮夷故地在合肥,故以召虎誉张辽),并为其敕造府第。张辽偶得疾病,曹丕专遣太医为其治病,时刻打探病情,还专程到居所看望,将自己的衣服和食物赐给张辽。

魏文帝黄初三年(22 2),张辽病逝在江都(今江苏江都)。魏文帝曹丕伤痛落泪,他对臣下说:“合肥一战,张辽以步卒八百人,破贼十万,自古用兵,从未有过这样的奇功。张辽使敌人至今闻风丧胆,真可谓‘国之爪牙’啊!”因其一生智勇双全、刚猛无敌,张辽被追谥为“刚侯”。

骁勇果敢的“威侯”

乐进,字文谦,阳平卫国人(今河南清丰)。他身材矮小,却有着刚烈的胆性。乐进从一开始便跟随曹操,是曹操身边的属官。曹操起兵后,乐进做了曹操的军假司马、陷陈都尉。而后,乐进随同曹操四处征战,逐渐成为曹操的得力干将。

乐进身材虽然矮小,武艺却是好生了得。讨张绣、灭吕布、破刘备,乐进屡立战功,被任命为讨寇校尉。官渡之战,曹操带上乐进偷袭乌巢,乐进力战,亲手斩杀乌巢守将淳于琼。在之后对袁谭、袁尚的追击战中,乐进又亲斩对方大将严敬。曹操围困袁谭于南皮,乐进率众攻城,舍生忘死,身先士卒,又是第一个登上城楼,攻陷敌城。曹操嘉奖乐进的勇猛刚毅,晋封他为游击将军。

汉献帝建安十一年(206),曹操大行表彰长期以来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各员大将。在写给汉献帝的表奏里,他这样称赞乐进:“武力过人,计略周全,性质忠诚如一,守节重义,每次攻战之中,常常作为统帅,奋勇突击,无坚不摧,亲自擂鼓为本军助战,不知疲倦。派其外出征伐,统率军旅,能够安抚众心,不违犯命令,面对敌人制定决策,没有失漏。”汉献帝晋封乐进为折冲将军。

因其骁勇,曹操常派乐进攻坚,乐进也不负曹操的信任:征讨高干,乐进包抄敌后,连斩敌将数人;征讨管承,乐进将对手逼上海岛;迎击名将关羽,乐进奋力将其击退;进击刘备势力,大破敌军……在对孙权的合肥争夺战中,乐进与张辽一道,以少胜多,成功击退了孙权的十万大军。曹操追赏乐进,封食邑一千二百户。

汉献帝建安二十三年(218),乐进病逝。因其果敢骁勇,追谥为“威侯”。

晚节不保的“厉侯”

于禁,字文则,泰山巨平人(今山东泰安)。在曹操众将之中,于禁尤以冷静沉着著称。

在征讨张绣的作战中,张绣先降后叛,杀得曹操措手不及。当时,曹兵大溃,唯独于禁率领着数百士兵,且战且退,虽有死伤,不离不乱。待敌人追兵渐远,于禁整顿队列,擂鼓而还,军容依旧严整。于禁的部队还未回到大营,路遇十余伤兵光脚而回,于禁问其原因,伤兵答道:“被青州兵抢去了。”(青州兵是曹军之中由黄巾军归降而来的部队,军纪较差。)于禁听后大怒,带兵前去惩罚了作乱的兵士,并当面批评了青州兵。青州兵连忙跑到曹操那里去告于禁的状。于禁带兵回到大营后,有人告诉于禁让他赶紧到曹操面前为自己辩白,于禁却说:“如今贼兵在后,追击随时会到,不先做防备,如何御敌?况且曹公是聪明之人,对我的诋毁怎会得逞。”于是,他命士兵先立营盘,而没有马上去见曹操。曹操听闻于禁的做法,他叫来于禁,由衷地夸赞他说:“此次遭难,连我都十分慌乱,将军能于乱中修整,讨伐暴乱,坚固营垒,有不可动摇的节操,就算是古代的名将也不过如此!”

当时,于禁与张辽、乐进等人都是曹操帐下的名将,曹操每次出兵,便令他们依次担当先锋。于禁在众将之中,治军最严整,缴获的敌军财物从不私分,因此尤其得到曹操的赞赏,每次得到的赏赐也特别厚重。但由于铁面无私,治军过于严酷,于禁并不太得将士们的喜欢,他在军中的名声也让大家都很忌惮。曹操利用这一点,令于禁去收缴将军朱灵的兵权。朱灵向来以不服管教著称,无人敢惹,于禁带数十骑兵径直进入朱灵的营中,宣读诏命,夺下兵权,朱灵及其部众竟无人敢有异议,其惧怕于禁的程度可见一斑。曹操以于禁前后功劳,封其为前将军,食邑一千二百户。

然而,一生戎马的于禁却在晚年节操不保。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219),关羽与曹仁大战于樊城,曹操派遣于禁援助曹仁。适值秋季,天降大雨,汉水暴涨泛滥,平地水深达数丈,连带于禁在内的七支曹军部队全部被水淹没。关羽趁机乘大船攻击困在水中不得动弹的曹军,于禁与众将在高处避水,无法躲避,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投降。这就是有名“水淹七军”的故事。曹操听闻于禁投降,一时不敢相信,待到确认,长叹良久。

晚节不保直接注定了他结局的惨淡。关羽被孙权擒杀后,于禁又短暂地归属在东吴。曹丕篡汉称帝,孙权将于禁遣还曹魏。此时的于禁已是满头白发、形容憔悴的老人,他见到曹丕后,顿首痛哭。曹丕很看不起这个变节过的昔日功臣,他表面安慰于禁不必为前事愧疚,让他去拜谒曹操的陵寝,暗中却派人在曹操墓室内画上水淹七军、于禁跪降的墙画。于禁见到画作,无比惭愧,回去不久便忧郁而死了。死后,因其未得善终,被追封了一个并不光彩的谥号——“厉侯”。

智勇双全的“壮侯”

张郃,字俊乂,河间人(今河北任丘北)。张郃起初跟随冀州牧韩馥征讨黄巾军,是军司马。韩馥被袁绍吞并后,张郃便归属在袁绍门下,成为袁绍军中名声响彻河北的名将。官渡之战中,袁绍不听张郃的劝谏,招致惨败,嫉贤妒能的小人借机在袁绍面前诋毁张郃,袁绍大怒。又怨又气的张郃见无法容身,便归降了曹操。曹操为此大为欢喜,称张郃来投是“微子去殷、韩信归汉”,特加封他为偏将军。

而后随曹操南征北战,张郃兢兢业业,战功不断。灭袁氏、征叛贼、破马超、讨张鲁,曹操大军所至,到处都有张郃骁勇的身影。曹操派张郃留守汉中,防卫自己最忌惮的对手刘备。刘备出精兵万余,分为十部,趁夜轮番攻城,张郃沉着应对,战术得法,刘备不能攻克。而后,定军山一役,刘备帐中老将黄忠手斩名将夏侯渊,曹军大乱,张郃领兵且战且退,稳定军心,挽救了败局。刘备听闻夏侯渊被杀,遗憾地说:“为什么不是张郃!”足见刘备对张郃智勇的忌惮。

曹丕即位后,封张郃为左将军,委其以防守蜀汉的重任。诸葛亮率军兵出祁山,一路所向披靡,眼看就要攻到长安。曹丕派遣张郃总督各路魏军前往抵抗,张郃在街亭一战击溃蜀将马谡,瞬时扭转了战局,使诸葛亮功亏一篑。曹丕对张郃大加封赏,晋封他为征西车骑将军,食邑四千三百户之巨。

张郃用兵有勇有谋,通晓应变之术,善于布营列阵,他对战事地形的把握极准,没有不如他预料的。此外,他还经常与儒士交往,推贤举能。自从有了张郃防守蜀汉,诸葛亮屡次北伐的计划都被他破坏,因而对他也是畏惧三分。魏明帝太和五年(231),诸葛亮再次兵出祁山,张郃与司马懿前往抵御。诸葛亮粮尽退兵,走时特意布下圈套,目的就是要除去心头大患——张郃。张郃追击蜀军,中计被围,诸葛亮命令乱箭齐发,张郃右膝中箭,战死沙场。因其一生智勇双全,张郃被追谥为“壮侯”。

严谨忠正的“壮侯”

徐晃,字公明,河东杨县人(今山西洪洞)。徐晃青年时做郡吏,跟随车骑将军杨奉讨伐黄巾军有功,被任命为骑都尉。徐晃为人忠诚正直,李、郭汜乱长安,徐晃公忠体国,力劝杨奉护送汉献帝回洛阳。回到洛阳后,朝廷仍不安定,徐晃又独具慧眼地劝杨奉投靠曹操。

曹操授予徐晃兵权,令其跟随自己南征北讨。灭吕布、破刘备、官渡之战,徐晃经常战功居首。在剿灭袁氏的战斗中,他向曹操建议广开生路、接纳降兵,有力地促进了战局的发展;而后从征乌丸,徐晃被晋升为横野将军;赤壁之战,徐晃与满宠、曹仁一道抵御孙刘联军的追击,保障了曹操的成功撤离。

关羽与曹仁大战樊城,曹操派遣徐晃救援。适值发生“水淹七军”的变故,七路兵马覆没,主将于禁投降,曹军形势一度危机。徐晃临危不乱,他先是作堑壕佯装要断敌军后路,将关羽大军逼退,接着他集合各路援兵,稳扎稳打,将关羽逼退入营盘。关羽围屯十重自守,徐晃声东击西,大破关羽,一举挽救了危局。曹操为此通令嘉奖徐晃:“贼人围堑十重,将军能破敌全胜,攻陷敌营,多斩敌首。我用兵三十余年,以及我所听说过的古之善于用兵者,没有敢于长驱直入敌围的。将军此次之功,超过孙武、田穰苴(春秋时齐国著名军事家)。”曹操还专程出城七里迎接徐晃归来,他举起酒杯向徐晃祝贺:“保全樊城、襄阳,全是将军的功劳!”曹操还巡视归来的各路军队,引来了很多士兵上前围观,但徐晃军队的士兵守纪严整,没有一个离队围观,曹操不由赞叹:“徐将军可谓有周亚夫(西汉名将,治军严整,留下‘细柳营’的千古美谈)之风啊!”

徐晃行事谨慎,用度简朴,很少争领封赏,交友也很慎重。他常说:“古人常担心不能遇到明主,我今天有幸遇到,时常告诉自己要多立功勋,争那些私人荣誉有什么用呢!”曹丕继位后,任命徐晃为右将军。徐晃晚年仍然奔波于魏国的各道边陲,屡次挫败对手的进犯。魏明帝时,赐徐晃享受食邑三千一百户。魏明帝太和元年(227),徐晃病逝,念其一生功绩,也被追谥为“壮侯”。

关于“五子良将”的比喻

有人将“五子良将”比作人身体的五个部位,虽不完全准确,倒也有几分贴切。张辽是“头”:张辽一生战功卓著,威震四方,刚猛过人,性格沉稳,智勇俱佳,不愧为“五子良将”之首。

乐进是“臂”:乐进追随曹操时间最长,一生为其南征北战,因其骁勇果敢,常被曹操用为“攻坚利器”,各处战场都能看到他的身姿,可谓曹操有力的臂膀。

张郃是“躯”:智勇双全的张郃一生征战无数,通晓应变之术,善于排兵布阵、把握战局,可比身躯,独当一面。

于禁是“胯”:一生战功卓著,军中无不畏服其威,尤其得到主公的赏识,但晚节不保,终生留下污点,比喻为“胯”,终是有臭之处。

徐晃是“足”:徐晃戎马一生,不停征战,谨慎做事,忠心耿耿,其辛勤与质朴,比喻为“足”,似是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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