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邪一惊之下,忙回身去看那人时,却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惊又奇道:“原来是先生,您今日也赶这庙会,烧香还愿么?”
原来,刚才拍他肩膀的人,正是那日里在曲阳城外与他指路的先生无疑。
马老邪今日不想遇到故人,忽然又想起那日这先生所交代他不要去飞石殿的事情来,不由的想到的多些,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那位先生书生模样,歪着头往那马老邪与马二邪兄弟身上看去,眼神中透着几分怪异,直盯着那马老邪浑身不自在的很。
又过了须臾,那秀才一般的先生开口道:“鄙人姓姒,单名一个纹字,字文雪,您叫我姒文雪便可。”
“哦!”那马老邪赶着找神仙救命,哪里有时间和这“姓姒姓司还是姓死”的先生闲聊,至于什么字不字的,那马老邪也没时间管这些读书人的“累赘”,当下他也没在意,只一弯身撒谎道:“斯文先生去忙你的吧,我带弟弟投奔一个远方亲戚来。先去了…”
这马老邪说完,转身就往回走,但是还没走两步,那文雪先生便一个箭步,拦在他面前,彻底挡住了那马家兄弟的去路,对那兄弟二人呵呵笑着。
这马老邪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阵愤怒涌上心头,要知道这马老邪是带着弟弟来看病的,不是跟他这鸟先生玩老鹰抓小鸡的,你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纵然有些指点,但是如此三番捣乱挡住去路,也太没理的些。
然而,还没等那马老邪开口,那姓姒的先生,竟然先开口道:“我看您这人不会说谎的狠,你马老邪家这一枝便只有你兄弟二人,这北岳庙中又无马氏宗族,哪里来的你什么远方亲戚呢?”
这一句话,当时便像听到个炸雷一般,听得那马老邪兄弟耳朵中嗡嗡的想——那先生开口只一句话,便将那马老邪一家兄弟亲属,北岳庙中的情况和他马老邪的姓氏姓名说的清清楚楚的。他马老邪怎能不惊讶,不震撼。
那马老邪见那先生说出自己姓氏来历,当即便只磕巴着吐话道:“我们确实是姓马,只是,我不...不是去那…”
当即那先生便打断了马老邪的言语,又对那目瞪口呆的马老邪说道:“你也不必惊讶,我早知道你要去找那飞石殿外的人物看病,故而特地嘱咐你莫要来那是非之地。今日想来你必定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故而再来劝阻…”
那马老邪没什么文化,也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人物,更不知道这先生其实说三句话里除了他叫马老邪这一句是对的,其余两句其实都是莫名两可,乃是算命先生常用的套话口气,如若那马老邪仔细想想,那北岳庙里有没有姓马的一类,都是当下他无法验证的事情。
但是这算命先生的本事就在于此——第一句话肯定对,先把你镇住!然后再说一句莫名两可的把你搞晕,最后在顺着你的表情话茬抢过话来,最后一句把你砸晕,如此这般才好骗钱财一类。
马老邪只听这“活神仙”一说,当即便开始佩服的这人“五体投地”了起来。
随机,他把马家老二放下来,指着那老二溃烂的双腿,含泪说道:“我等山野农夫,若非实在没了办法,哪里敢去找什么大神仙医治,只是这次事情急的狠,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还望大人指点其中原委。”
那文雪先生见得了计,便又略一沉吟道:“我猜,你受人指点去见那北岳殿里的神仙,那指点你的人也不是诚心害你,过去那飞石殿中是有一个灵验的‘神仙’的!只是你等愚昧!却不知那所谓的神仙只是一只老鼠精怪!因这畜生活的久了,偷吃祭祀女娲和真武帝君的香贡而略得了点道行。前些年这畜生幻化了人形,靠自己的功力使出障眼法来骗人钱财!”
那文雪先生说到此处,便话头一转道:“只是后来这畜生本性不改!不光骗取钱财,还专吃人的心肝做法!被我做法杀了!但是阴魂盘踞在那飞石殿外久久不散,如若你们妄自去了,被这恶鬼缠上!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小命难保!”
那文雪先生越说越邪乎,马老邪兄弟听的更是惊骇连连,心下暗自庆幸道自己幸亏路遇高人!没去找那什么活神仙看病,如若再走个一步半步,到了那飞石殿,被那恶鬼妖精缠上!哪里还有小命存活啊。
当即,那马老邪便磕头连连,对着那文雪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一阵跪拜之后,便请求他救救自己与那弟弟的性命。
文雪先生见那马老邪兄弟二人此刻跪拜连连,冷汗如浆,当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忙扶起这马老邪兄弟二人,对那马家兄弟说道:“此一事容易!你等不去那飞石殿便是了!再有,你家的门第盖的不正!在那‘阴穴’之上!这阴穴乃是阴阳之法,不是五行地利之术,故而寻常风水先生却是绝对看不出来的。这阴穴阴气弥漫伤人不浅,是从脚下慢慢侵入人体。你家老二的身子骨弱,故而得这烂脚烂腿的怪病!至于这弥补之法…”
文雪先生说到此处,面色微微一沉,似乎十分为难。不再言语。
那马二邪正心中没有主心,全听他大哥和这文雪先生的言语,见那文雪先生突然不说话,以为自己没得救了,当即便失声痛哭道:“求先生救命啊!我没了腿脚到无所谓,只是不想连累哥哥,如若如此残了,还不如要了我的性命去好!”
文雪先生捏了捏脸上不多的胡须,裂嘴笑道:“你们兄弟诚心,我自然要帮忙的!其实很简单,只要……”
那文雪先生又一沉吟,似乎是拿定了决心,然后大声说道:“简单的很!只要你回家啊!把家里房子家具铺盖全都烧了,然后从盖起房子来!便能好了啦!”
那话听见马老邪耳朵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忙回头问他道:“全烧了….为什么?”
文雪先生一甩袖子呵斥道:“这你都不懂么?!这是…以阳攻阴!火是阳气!如此这般,才能将阴气驱散,你家才能太平!”
马老邪心下想这先生说的倒也对,只是他家家财本就不多,而且这房子新盖才一年光景,全烧了就等于把他马老邪一家几年的努力奋斗一扫而光,他自然心有不忍。
那马老邪半哀求着问姒文雪道:“全烧了…不剩下点什么么?”
“剩?!”那文雪先生一愣,随机头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回道:“不行,不行,不行!全烧了!连你们身上的衣服袜子一件不剩,只剩下你二人,全烧了,烧了才能太平!”
那文姒文雪又补充道:“全因咱们有缘,我是分文不取,指点你们一条活路,是要命还是要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那文雪先生说完,便斯斯文文的对二人作揖,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但就在文雪先生将走!马老邪马二邪感激涕淋的正要起来回家烧房子去的时候,三个人却突然都听见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半嘲笑道:
“你这乡巴佬好大的晦气!”
这话,和马老邪刚才听见的一样!
马老邪忙回事去看,却见一人!斯斯文文,站在他的身后。
那人,和那文雪先生生长的一模一样。